“不是,就是以前许多想不通的事情,一旦建设在,嗯,爱情这个基础上,就想明白了,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的感觉。”
季舟白当然不能理解李小川的感觉,说实话,她也不能明白自己的感觉。
前几年关了工厂,又接了家里的公司,另外又创业,建了一个工作室,工作经验足够丰富多彩,季舟白也还是没能看明白自己的感情。
她那么张扬的一个人,怎么遇到感情就害怕了呢?
季老板把头一别,注视窗外:“我知道我喜欢她,但是——不提了,嫂子后来是怎么让你出来的?”
“还不是季远山王八蛋。”
季远山王八蛋是他们的口头禅,季舟白自己也经常说。
大笑着,进了酒店入住,接下来就等去火车站接人。
车停在地下,上两层电梯到一层。邻近洗手间,季舟白进去洗了个手。
突然镜子里,出现一个人影,正走过来,和她对视。
两人都愣住了。
她想到许多可能,比如,火车晚点,她们等到晚上。比如正点到达,但是林牧被裹在人潮中,她和李小川找得好辛苦。
光是想象,她已经在李小川车上哭了两次。
却不会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她和林牧就在酒店的洗手间镜子前遇见。
而且谁也没说话。
林牧过来洗手,她猛地转头盯着看,怕自己看错,出现幻觉。
林牧很瘦,比以前更瘦,因为隔绝人世似的,脸上挂着一层迷惘困惑的表情。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冲锋衣,明显不是林牧的,背后斜挎着个背包,像个年轻的背包客一样。
还是不长不短的头发,简单梳了一下,扎了个辫子,垂下眸子,水声漫过情绪。
林牧关了水,擦过手:“等我一下。”
“啊,哦 。”
季舟白险些立正。
她随着林牧出去,看见林牧将冲锋衣递给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她涩涩地生着气,但还是没说话,等林牧告别男人走过来,她抓出戒指来推出去,像麻将和了,胳膊一杵就伸出去了:“给。”
小盒子打开,不知道多贵的钻戒。
林牧轻轻合上盒子:“我来跟你聊聊。”
“不聊,你得戴上。”
“三十岁的人了,听我说。”
林牧走了几步:“没有到卢化就碰到你了,我认为在这里说完比较节约时间,我拒绝你的求婚,原因有六,一,我现在是个瘸子,你看见了;二,我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三,我妈妈不给我签字我就必须回疗养院;四,我们十——十四年没有正常的交流,我不认为高中时候朋友之间的好感可以持续到现在;五,我与世隔绝很久了,不能适应现代生活;六,即使没有以上前提,我也不是最适合你的选项,完毕。”
规规矩矩听她说完,季舟白脸都苦了:“我说不过你。”
“真理是不能被驳倒的!”林牧一扬脑袋,“你太胡闹了。”
两人对峙片刻,还是林牧开口:“你眉毛画歪了。”
季舟白两手捂着眉毛:“那你来干什么?你回去啊!”
“这就回去。”林牧淡淡笑,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个小袋子递给她。
转身走了。
林牧和身形高大的男人并排走着,林牧还是一瘸一拐,走起路来十分吃力。
她突然福至心灵:“李小川!给我把她扛!扛到车上去!”
迅速摁了电梯,正进酒店门口的李小川才听见这句话,就看见了神色惊恐的林牧。
林牧旁边是谁来着,他一下子记不起来了,但听了命令,一个箭步把她扛了起来。
电梯门开了,三人进电梯,那个高大的男人无奈摇摇头,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
林牧被李小川扛在肩头,像个麻袋一样软弱无力地垂着。
她也并不说什么“放我下来”这样柔弱的话,只轻声道:“没意义。季舟白,我迟早要回疗养院的。”
“哼!”季舟白重重地对林牧哼了一声。
林牧被哼得缩起了脖子。
林牧像一口面口袋被扔进后座,季舟白挤过去,等李小川锁上车门,才把林牧扶起来:“小娘子,就跟我回山寨吧,我们有好吃的,有好玩的,应有尽有,大爷我会——”
林牧别过眼不理她,把她剩下的话都堵回去了。
“你就不想跟我聊聊吗?”
“聊完了。”林牧合眼休息。
季舟白只恨林牧是铜墙铁壁的营垒,而自己连武器都没有,怎么能攻克?
李小川在前面开车,他从后视镜打量林牧,觉得很不一样。
林牧还是镇静恬淡的样子,但没有以前那么神采飞扬了,变得,更加内敛?
他说不好。
季远山的电话打来了:“怎么样?接到了吗?”
季舟白闷着不想开口。
“我就知道,把手机给林牧。”
简直像有个摄像头在车里,季远山运筹帷幄。
手机贴在林牧耳朵边,季舟白又侧过耳朵想听。
“林牧,我是季远山。”
林牧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我给你传达一下老爷子之后告诉我的事情。”
“嗯。”她的眼神动了动,季舟白却觉得他们像在说什么密码一样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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