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台上课,给林牧带来学习之外的益处。之前从不敢参加的演讲比赛去了后,拿到了一等奖,因为她自信大方,口齿清楚,又有季舟白拿来好些书做参考写了原创的稿子。
在讲台,宣泄自我,她感到一种画画之外的淋漓畅快,在讲台上大声复述知识点,甚至自己不用背,复述时自己记住了,大声地读单词,发音就记得更牢固。模糊的解题思路讲给别人就神奇地变得清晰。
她热爱这种感觉。
晚上做季舟白的教辅书,做得格外辛苦,不知季舟白父母都是哪里找来的,那些题目千奇百怪,逻辑绕得厉害,知识点涉及又广,她的笔记做了好多,学得疲倦,却又从疲倦中升华了。
这段时间学习,给十班带来什么好处,她不知道,只知道给自己带来了诱惑的好处。
甚至那天林爱玲打量她,说:“你是不是变漂亮了?”
“啊?”林牧愣住了,“我不知道。”
“可能是女大十八变。”林爱玲说。
她真的变漂亮了吗?
去医院看望季老爷子,连他也说:“小牧姑娘气色变好了,现在也不驼背了,敢露牙笑了。”
她立即抿嘴遮住牙齿。
“你一看就小时候乖乖的,牙齿整齐,我们白白小时候抱着糖哭,谁要也不给,后来一嘴牙都坏掉了,再换牙的时候知道害怕了,但都长歪了,牙套前年才摘……”
季舟白恼怒:“哎呀,您就不能夸夸我吗!”
“哼!”老爷子哼一声表示拒绝,“对啦小牧,你下周来我家哇,我要出院了,在医院待着没劲。”
“啊?”
“啊什么啊,你看我现在也挺好的,反正也治不好了,在医院吃不好睡不好,不如回家睡大觉!”老爷子说话爽利,像蹦豆子似的,一口一个,说得林牧不知该怎么反驳。
林牧走后两天,季老爷子出院,回家进门,看见个白板立在客厅,还贴着两张纸,险些被逼退。
“哦,她真给你们补课了?”他走近打量,“傻乎乎的。”
季舟白一扬下巴:“她说我期末可以大进步呢。”
“是呀,你成绩那么差,进步到倒数第二都是大进步了。”老爷子看白板上剩下的内容,嘴上挤兑季舟白。
季舟白掏出试卷,给他看之前自己的大进步。
再进步些,再快些。
生怕来不及。
老爷子眼神一转:“你把钥匙给她了?”
“昂。你说要送人家的。”季舟白也眨巴着眼不断思考,生怕爷爷反悔。
“她凭什么帮你?嗯?”老爷子突然严肃起来,板着脸凝视她,“你小心欠她的情。”
“您说的,欠来欠去,关系就更进一步了嘛!”她搬出旧法典来。
“进到哪一步?”
“……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好天真!
老爷子忧心忡忡。
他替季舟白还林牧的情,钱财,好处,譬如这一屋子书,譬如教她下的棋,都有价可估。唯独人情还不清,情爱更是一笔烂账。
他见多识广,知道同性之爱。
林牧乖巧,伶俐,又懂事,又有些心眼。季舟白有她一半,他也要烧高香。
偏偏小女孩子的感情来势汹汹,怕是自己也压不住。他一句秘密止住了片时,但谁能拦得住感情呢?
并不是讨厌,只是怕季舟白过分辛苦。
男女厮守就够辛苦,何况两个女孩。
并且……他担忧季舟白。季舟白才是傻乎乎,看着和男孩子厮混,却根本不懂情爱。
只做好朋友就好了。
偏偏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林牧会甘心?她季舟白会甘心?
到了这地步,非得再往前,要么撕破脸面,要么永结同好。
他认定,林牧才是世界上最精明的女孩。
动情又自知,而且能克制。
如果林牧愿意挑明,季舟白肯定就傻乎乎地应了。
还趁那小姑娘懵懵懂懂不晓得,拿承诺框住她,这样,说不准季舟白早早喜欢别人。
千万别再欠更多情债!但他又不能横加阻拦拒绝。
他也不是绝情的人,又晓得林牧不是坏孩子。
他自己也陷入矛盾。他又喜欢林牧,又不肯喜欢。又想季舟白和她靠近,又不想。
林牧是个男孩子多好。他扫过白板上的字迹。
到了这个年纪,他已经不在意钱财了,珍贵的是真心,是智慧,是良心,是善良。
见他失神,季舟白不满道:“怎么啦爷爷,不能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吗?”
“那她怎么觉得呢?”
“她有别的好朋友。我也有别的好朋友。她有没有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反正应该是,挺好的朋友吧?”
好无欲无求,好傻!季老爷子恨她不谙感情,又喜欢她迟钝如旧斧头的样子。
“我明天去问问。”季舟白夸下海口。
吹牛容易,牛皮破得也容易。
第二天她煞有介事地写纸条把林牧喊过来,却又翘起腿来,撑在桌上,婀娜多姿了一阵,想不到该怎么开口,只好想着把问题抛给爷爷:“你下周六来我家吃饭吧!我爷爷出院了!”
叫爷爷问问是不是更好?她年轻,没有经验,万一不是,就有些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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