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漪闻言脸从手心处离开,抬眸看了眼沈文昶道:“你说得什么傻话,即便,即便我不在,也不准你做傻事。”
“不做傻事,也不说傻话,衣衣,你跟我说说,好端端地,你们为什么会被钦差抓啊?”沈文昶急于知道实情,这样才好想法子,即便她想不出好法子,她也会去求姨丈,求表兄,不管用什么法子她都在所不惜,这一刻,她无比知道,她这一生,不能没有衣衣。
陆清漪拿着帕子擦完左脸上的泪痕,又去擦右脸的泪痕,急得沈文昶想踹开牢门,亲自给她家衣衣擦泪,快速擦完也好着急时间说。
“先帝在世的时候,曾经赐给我爹爹一幅《千竹图》,这《千竹图》是先帝爷四十寿辰时节度使进献的贡品,如今朝中有人诬陷是我爹爹利用职务之便占为己有,如今钦差查到此图,便按圣旨将我全家收监,如今已难料吉凶。”
沈文昶闻言道:“既然是先帝爷赐的,为什么会被诬陷呢?”
“此朝中之事,我亦不能全知其中故事。”陆清漪摇了摇头,又道:“爹爹只说当年先帝爷是在御书房赏赐的,当时只有两个人。”
沈文昶眸子亮了:“衣衣,你说是谁,我去找他们。”
陆清漪摇了摇头,一脸悲愤道:“无用的,诬陷我爹爹的是人是爹爹好友,也是证人之一,张子辽的父亲张守备。另一位,眼下已不在京中,爹爹说钱将军人在边疆,即便即刻启程,一路快马加鞭,也得二十余天,加上返程,那便是四十余天。”
“即便四十余天,那也得去边疆找啊,总有一线希望不是么?”沈文昶急道。
“文昶,钦差今日奏本去京城,来回三十余天就能收到圣旨,万一陛下真的相信了,怕的是钱将军还未回来,我们一家就已经人头落地了。”陆清漪说罢满目怆然。
“陛下会相信么?衣衣,你当初进国学讲课,不是陛下和太后的旨意么,你可以写信奏明情况啊。”
沈文昶一言,把陆清漪从无措之中惊醒,忙道:“你说的不错。”
陆夫人和陆青喆互相看了一眼,母子在彼此的眸子中看到了一线希望。
“文昶,你明日还能进来么?”
“可以啊,衣衣。”
“你明日带着笔墨纸砚进来,我修书一封,帮我送到京城明王府中,务必交给宜郡主,让她代我进宫向太后申诉。”陆清漪说罢,转而一想,激情褪去:“只盼时隔多月,郡主已然返京,不然陆家完矣。”
沈文昶一听,这里面还有风险,便道:“衣衣,你告诉我,钱将军长什么样,咱们做两手准备。”
“没用的,你不认识钱将军,钱将军亦不认识你,搞不好,把你当做敌军奸细抓起来。”
沈文昶听不得陆清漪认命的语气,急道:“我既不认识,那便找个认识的么。”
“认识的?眼下除了我和青喆,还能有认识钱将军?”陆清漪颓废般地摇了摇头。
沈文昶闻言看向旁边牢房的陆青喆,那少年坐着,身形同她倒差不多。
如此一想,沈文昶打了个激灵,她若把陆青喆换了出来,只要坐着或蜷缩地躺着,再将头发散下一些,谁会怀疑?
“衣衣,我有法子。”沈文昶手抖了一下,谁不怕死,可如果救不了衣衣,她便是同衣衣一块去死,也是好的,大不了黄泉路上做夫妻么。
“什么法子?”陆清漪抬眸问道。
“我代替你弟弟坐牢,救你弟弟出去。”
沈文昶话没有说完,便被陆清漪打断:“不行,这不是儿戏你知道么,万一事情不成,是要被砍头的。”
牢房里的陆夫人也愣住了,外面的少年竟然愿意代替她儿子坐牢?
沈文昶闻言脖子上起了鸡皮,她何曾不怕死,可为了衣衣,她愿意的。
“衣衣,这样做,可以多一条生路,我进来顶替你弟弟,你弟弟出去后,陆庆大哥和鸿飞可以护送你弟弟去边疆找钱将军。我今晚回去再去求进文和富贵,让他们帮忙带信去明王府,这样两边都不耽搁。”
陆清漪心里何尝不感动,可她对沈文昶,是真心的,又怎肯让沈文昶进来等死?
陆清漪哭着摇了摇头:“你想过没有,一旦都不成,你是要死的,即便法场上你说你是沈文昶,放走罪犯,也等同死罪,一样要被斩首的。”
沈文昶看着陆清漪,停了片刻,眼眶中也蓄了泪:“即便被斩首,我也认了,大不了咱们下辈子再做夫妻么。”
陆清漪直愣愣地看着沈文昶,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
“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想你有事,你帮我送信即可,不要进来。”
“我心意已决,衣衣你不要再劝我,我明天带着笔墨纸砚进来,就不出去了,你让你弟弟今夜就开始哭闹,发前面的发丝弄下几缕,再在脸上抹点灰,我回去和鸿飞他们筹划筹划,明天救你弟弟出去。”沈文昶说罢深深地看了眼陆清漪,便在其同样深情地注释下,转身离开。
沈文昶走了,陆清漪趴在牢门处痛苦,一边是她弟弟,一边是她心上人,哪个她都不想有事,可弟弟是陆家人,理应该同甘共苦,沈文昶本不应该受此劫难。
陆夫人缓缓站了起来,眼中噙着泪,走到牢门边,将女儿轻轻抱进怀里。
陆清漪顺从地倚在娘亲怀里,隐忍地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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