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少时,堂外的衙役带着程意走上堂来。
“学生程意拜见大人。”程意俯首作揖。
陆文正点了点头,南通府新中的举人名单府衙里都有,程意功名在身, 见官可以免跪。
“举人公击鼓鸣冤,状告何人?”
“回大人, 学生状告同宗伯父, 蓄谋家产, 忘恩负义。”程意说着从袖子里取出状纸,双手举到额前,“现有状纸, 请大人过目。”
沈文昶从小门溜出陆家,来到大堂前面, 见程大娘和丽娘在一旁,鸿飞、富贵和进文在后,连忙上前问好:“大娘, 弟妹,四弟今日鸣冤,怎地不通知我呢?”
程大娘见是沈文昶,开口道:“贤侄啊,适才想去找你,念及你今日陪新妇回门,不想冲撞,贤侄切莫多想。”
“大娘,我与四弟八拜之交,即便我有再重要的事也得来听审啊。”沈文昶收起纨绔之气,面上带着几分担心。
“你们都是好孩子啊。”程大娘心里颇为感动,女儿没和这几个孩子结拜之前,凡事都是她们娘儿俩商量,如今多了这几个贴心的晚辈,心里的底气莫名足了起来。
堂上,陆文正读罢状纸,内心连连哀叹,程家老爷原是好意接母亲兄长来府居住,不曾想引狼入室啊,若是此事是真,当真令人心寒。
“来人,去传盛宣堂东家程鑫琣。”
此话一出,末班衙役领命而出,半柱香后,带着程意的大伯程鑫琣来到大堂。
“小民程鑫琣叩见知府大老爷。”程鑫琣跪在堂中央。
“程鑫琣,今有程举人状告你强占宅院,谋夺家产,逼死其父,你可认罪?”
“回知府大老爷,此事子虚乌有啊,小民冤枉。”程鑫琣跪地喊冤。
“举人公,你可有证据在手?”陆文正看向程意问道。
“回大人,程鑫琣一家目前所住宅院乃是先父向付县乡绅购买,父死应子继,可他强行霸占,且将学生母子赶去庄园。”
“大人冤枉啊,那个宅院是小民弟弟租住的,小民弟弟去世之后,小民便买了下来。”程鑫琣说着从袖子里取出房契,“这是房契,请大人过目。”
“大人,此房契乃是假的,真的房契在学生手里。”程意说罢也从袖子里取出房契呈上。
陆文正将两张房契交于一旁的师爷,师爷辨别之后道:“大人,奇怪,两张房契上面的官印都是真的,向来房契只有一章,这.......”
陆文正闻言将房契接了过来,沉思片刻道:“举人公,可知那付县乡绅名讳?”
“那乡绅住付县城西,名唤高承德,在当地颇有威望。”程意不急不慢地回道。
陆文正闻言看向师爷:“师爷亲自去请,一并请那付县县令到此。”
“是,大人。”师爷领命匆匆而去。
程鑫琣闻言身子抖了一下,这些年他一直贿赂付县县太爷,为的就是防止有朝一日程意告状,可他千想万想,想不到程意小小年纪便高中举人,可以越县上告。最可恨的是那高承德,一把年纪竟然不爱钱财,任他黄金千两也不愿撕毁旧日买卖凭证。
“程鑫琣,当年令弟接你一家来南通,当是有恩于你,缘何令弟故去,你薄待弟妹与子侄之辈?”
程鑫琣暗暗压下心中慌乱,回道:“大人,实是他们母子将吾弟去世之怨恨在吾身,不愿受我恩惠罢了。”
“大人明鉴,家父去世后,他辞退旧时下人,霸占宅院铺子,苛待我母子二人久矣。”程意握紧拳头,小人诡辩,着实可恨。
“举人公稍安勿躁。程东家,举人公告你霸占铺子一事,你可有说法?那盛宣堂应是令弟之业吧。”陆文正说着给一旁的陆平使眼色,陆平会意转身离开。
“回大人,吾弟去世之前盛宣堂欠债累累,故而忧愤致死。吾弟去世,小侄年幼,故而萱堂做主由我接手。”
“虽说举人公当日年幼,不得不让你接手,可这家业毕竟是令弟的,不知眼下举人公在铺子里可有分成?”陆文正叩着手在状纸上轻轻地敲着。
“回大人,第一年是有给,可他们母子不要。”程鑫琣回话,“况且,小民接手时,盛宣堂就是个烂摊子,小民接手之后方才回春,小民以为给他母子吃穿已尽仁义。”自接手盛宣堂后,他贿赂了不少付县官员,军队衣物粮草皆从他这里购买,军中采办和付县官员暗地吃回扣,而他已是一县富翁。
“呵,在伯父嘴里,我母子二人便是傻子,理所当然的分成难道不要?”程意回怼道。
程鑫琣闻言偏头不语。
这时,师爷匆匆而进:“大人,高老先生和付县县太爷请到。”
话语落,高承德拄着拐杖走上堂来:“拜见大人。”
“高先先请起。”
“下官参见大人。”付县县令向上作揖。
“贵县请起,此事出在你县,一旁听审。”陆文正说着看向师爷,师爷从二堂搬了把椅子放在下首,付县县令满怀心思坐下。
“高老先生,此番请你过堂,是想请教,当年是程举人父亲向您买房还是程鑫琣程东家向您买房?”
“回大人,老朽不认识什么程鑫琣程东家,只认得施粥救灾的程鑫理程东。”
陆文正闻言看向地上跪着的程鑫琣,拿起惊堂木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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