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四处看看,四处看看。”陈思允应着低头去看放生池,瞧见里面活蹦乱跳的鱼眼珠子一转,“慧音小师傅,你来看,这一池鲤鱼活蹦乱跳的,我只道你出家茹斋吃素要一辈子,却原来一朝还俗你要开荤啊,喂,我家离南通江近,你来我家我带你去钓鱼,保管比这尼姑庵的鱼好吃。”陈思允用肩膀碰了碰何婉儿的肩膀。
“你,你胡说些什么?”何婉儿闻言气的脸颊通红,“我几时说要还俗的?这是放生池,是给香客放生所用,奉劝你一句话,读书人放生跳龙门,轻薄人胡言乱语亵渎是要落火坑的。”
“哎呀呀,多亏慧音小师傅提点,你看看,若无小师傅告诫,我岂不是要一错再错?”陈思允笑着作揖,环顾四周见无人,便悄声道:“不过,我虽是秀才,可也是女子,这要跳龙门中状元,岂不是要落个欺君之罪?”
何婉儿闻言打量陈思允,这人不说,她倒忘记了,那天夜里这人好似是说过自己是位秀才郎的。
“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考秀才呢?”
陈思允笑道:“秀才也是功名啊,有了功名,才好讨位好娘子嘛。”
“呸,胡言乱语。”何婉儿闻言不知为何心慌意乱,连忙转身往宝殿走去。
陈思允跟了上去,迈腿进了宝殿,笑道:“出家人也会骂人哦。”
何婉儿背地里瞪了陈思允一眼,往前走了几步道:“这宝殿供奉的是长眉罗汉,可自行参观。”
“长眉罗汉?”陈思允仰着头打量一番,瞧见这宝殿的灯全部点着,“喂,就说你不适合做个出家人吧,怎么,外面红日昭昭,这里面还到处点着灯,你这不是浪费呢么。你该不会是昨天夜里忘记吹灯了吧,好在被我瞧见,不然你岂不是要被师太臭骂一顿。”
“这琉璃灯又名长明灯,若是灭了师太才该动怒呢。”何婉儿说罢,寻思这陈思允句句拿她寻开心,实在又恼人又惹人。
“陈公子,我觉得这里非常适合你来,我诚心劝你在这里供一盏香油点一盏灯。”
陈思允闻言,走近,在何婉儿身边笑眯眯地问道:“为什么呢?”
“明一明公子你的双目,清清公子的心呀。”何婉儿说到最后一字加重语气,好似恨的已经咬牙切齿了。
“哈哈哈哈哈哈。”陈思允闻言大笑,“嗯,有理啊有理,不过,小师傅来此半月,日天香油夜点灯,想必双目最明,心也最清咯?”
何婉儿觉得陈思允后面还憋着不好的话没放,便不做声地挑眉。
“哎,心清不该做尼姑,明目错投庵堂门,可叹,可悲。”陈思允背着手叹气,转头看向何婉儿,“似姑娘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孩子,竟然要在这鱼木声中断送青春,岂不可惜?”
“陈公子为什么你三句话不离我出家的事?”何婉儿气的想笑,无论说什么,这人最后总是能转到她出家一事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闲的姑娘。
“姑娘出家,岂不是要害我今生今世讨不到媳妇?”陈思允笑道。
“胡言乱语,我出家,与你讨不到媳妇有什么关系?”何婉儿出声反驳,话音落才觉察不对,“你,你要讨媳妇?”
“不可以吗?”陈思允盯着何婉儿的眸子问道。
“这问我做什么,我又做不了主。”何婉儿说罢快速离开宝殿,搅动的手指表露出她的不安,这陈姑娘今日说的话让她不得不猜想这陈姑娘对她有意,只是才照面几次,分不清那陈姑娘是真情还是假意,况且,她已心属佛门,决计常伴青灯古佛旁,不想与什么男子女子的再有什么瓜葛。
陈思允瞧着何婉儿的背影,她刚才若是没感觉错的话,何姑娘有一瞬间的慌乱啊。她一路故意试探,佯装轻浮,也是适合吐吐真情话了,如此一想,陈思允连忙追了上去。
“这是观音堂,你若要参拜,我给你点支香。”何婉儿避开陈思允的目光道。
“好啊,观世音大士,是一定要拜的。”陈思允说着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接过何婉儿递过来的香跪下,“观世音大士在上,信徒陈思允叩拜,往日里心有忧愁无处去说,难得今日有缘向大士诉说心事。信徒家中历代与旁人家不同,我一出生爹娘便将我扮做男儿,如今是嫁不得娶不得,每日里冷月孤灯伴清风。半月前,山下偶遇何姓女子,我有心与她结成并蒂莲。”
何婉儿闻言大惊。
“怎奈她不知何事想不开,竟然带发修行进了庵门,哎呀大士啊,求大士救苦救难救赤子,大慈大悲把良缘赐。”陈思允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何婉儿。
何婉儿慌了,转身想逃。
陈思允连忙站了起来,堵住何婉儿道:“何姑娘,我话已至此,你应与不应,也该说句话啊。”
“我与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你我只照过两次面,无情无爱怎能结成并蒂莲?”何婉儿背过身。
“怎么无情无爱呢?自从你离开我家之后,你音容总在我脑海里转悠。我夜晚读书读不进,连夜挑灯挥狼毫。”陈思允说着脸上红润起来:“可叹我没有祖上功力深厚,难描你三分含羞花样的容。今日里,月老显灵你我重相见,自信抱得佳人归。”
何婉儿本来听的认真,听到最后一句禁不住笑了。
“你哪来的自信?明明你也是个女孩儿家,竟对着姑娘乱弹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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