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些是杨国舅极其党羽勾结西番,倒卖税粮的证据,请大人过目。”张子辽双手呈上。
刑部尚书看了杨国舅与西番王来回信件大喜:“来人啊,去请杨国舅。”
“且慢。”程意开口制止。
刑部尚书疑惑地回头。
程意走上前,请刑部尚书借一步说话:“大人,下官觉得此时传唤杨钦十分不妥,您想啊,张子辽等人被抓,那杨钦必定早得了消息,焉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此番我们正在升堂,突然请他来,您想,他来是不来?他府上有千人守卫,在朝野有诸多同党,万一他们觉得死路一条,联合起来抵抗,闹的京城风云动荡,您觉得陛下会如何想你我二人?”
“程侍郎所言甚是有理,那依你看,该如何不费周章地拿下杨钦那老贼?”
“暂时按兵不动,先将张子辽等人押回大牢,对外称罪犯已然认罪,此案已结,让杨钦等一众党羽先缓一缓气,而后我们再设计与杨钦交好,来个请君入瓮,一举拿下。”
刑部尚书闻言背着手沉吟片刻道:“那便先退堂,我即可进宫将计划告知陛下。”
“好。”程意转身走到主案前,拍响惊堂木:“来人,将张子辽一干人等押回大牢,待证据整理清楚再审,若是诬陷朝廷大臣,罪加一等,退堂!!!”
“威武!!!”
张子辽被衙役押着站了起来,瞧着程意,难道这几日他不在京城,程意已经成了杨国舅的人了?
沈文昶微微叹了口气,当真出事了。
堂退了,沈文昶瞧见程意对她使了眼色,便悄悄跟了上去。
程意出了大堂,带着沈文昶进了一家酒馆,要了雅间。
二人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良久,程意动了,抬手给沈文昶倒了杯酒。
“三哥,好久不见。”
沈文昶看向程意,眸子尽是担心:“出了什么事了?”
程意讶然,印象里的三哥该不是如此能洞察人心的才是。
“一言难尽。”程意没心思多想,“有一封信,要劳烦三哥,交给,丽娘。”程意说罢从袖子取出信封,放在桌子上,而后用手推至沈文昶跟前。
沈文昶瞥了眼道:“丽娘快生了,你若告假回去兴许可以赶上孩子出生,你若回去陪伴想必比这一封信更能让丽娘欢喜。”
程意看着沈文昶动了动嘴,最后倒了杯酒自己仰头喝了,入口辛辣,却比不得心痛。
“我已无颜见丽娘。”程意胳膊撑在桌子上,低着头道。
沈文昶闻言一愣。
“此是休书。”程意缓缓抬头,瞧见沈文昶惊讶的样子,更觉得自己不堪。
“劳烦三哥,待丽娘做完月子之后把信交给她,程意负心,无颜回家,家中一切我分文不要,全留给她和孩子,还望她念及老母年迈,代为尽孝,若有来世,我做牛做马以报。”
沈文昶瞧着程意眼眶隐忍的泪,哪里像抛妻弃女的薄情之辈。
“你我结拜,有何苦处,你今日可说全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想想法子。”
程意摇了摇头道:“三哥,我,我已与宜郡主成亲,回不去了。”
沈文昶沉默了,端起酒盅饮了一杯,问道:“你是被逼的还是移情别恋?别恋后又觉不堪,愧对丽娘,所以不要家中分文?”
“三哥莫问了。”程意摇了摇头,“若是能死,我早以死明志了。”
沈文昶闻言心里犯疼,站起来来回踱步,她是知道的,若是皇亲看上谁,是会强逼的。前世寄文便被逼着娶郡主,可那个时候寄文已然身居高位,她若不愿,死都不会低头。
“既然是被逼的,便把情况说一遍,或许我们可以从中找到法子。”
程意摇了摇头,此事陛下知情,她不能轻举妄动。
沈文昶见程意不肯说,便道:“你嫂嫂与郡主是闺中好友,或许我们大家可以坐下来一起言明。”
“不要。”程意激动地站了起来,若是郡主知道了,她不敢保证郡主会不会去找王爷理论,即便不找,郡主终身被毁,必定郁郁寡欢,王爷必定有所察觉,更何况,这种委屈郡主忍得了一时,哪能忍一世,万一哪天郡主没忍住,朝王爷争论,到时候王爷绝不会放过她全家。
沈文昶诧异。
“三哥,若是念在昔日结拜之前,就莫再问了,也莫再插手此事,若是嫂嫂向郡主言明,便是把我全家往死里逼。三哥,我不想拖无关的人下水,但同样,我有自己必须要走的路。我还有事,告辞了。”程意说罢快步离开。
沈文昶缓缓走到窗前,将窗推开,一股冷风袭来,她纵然有心相帮,程意不说实情,又如此决绝,实在两难。
那厢,程意离了酒馆,回了府邸,写了一字条交给程恩:“想办法送进杨国舅府,最好让他管家发现,记住,别暴露身份。”
“是,公子。”程恩将字条叠好放进袖口,转身出了书房。
“张子辽,今夜便是你的死期。”程意看着程恩远去的方向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是夜,二更天, 程意带着程恩去了刑部大牢。
到了牢房时, 张子辽已经合衣躺在被子里,程意站在牢房前见此情境百感交集, 脑子里全是那日在吏部尚书府的情境,诬陷之恨, 刑罚之痛, 此时此地还能忆起当日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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