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晒书怎么还愣在那里?”陆清漪本来进了讲堂,见沈文昶还呆愣在那里,又折了回来,待瞧见沈文昶手里的书,顿时不淡定起来,“都说了要小心,你怎么把书页给拽裂了?”
沈文昶此刻对陆清漪偏见不小,哼了一声将书摊在石头上道:“裂了就裂了呗,大不了这本我来用。”
陆清漪听这语气,心头也生出不乐,转身走之前道:“将书放到石头上后赶快回讲堂。”
沈文昶白了陆清漪一眼,抬起袖子在书上摁着擦了擦,希望多吸去一些水,然后将书小心地翻开,摊放在石头上。
一切稳妥之后,才回了讲堂。
正值陆清漪在给唐鸿飞讲解完毕,瞧见沈文昶,便将自己写的平仄规律递给沈文昶。
“你先读一遍,有不明白之处只管问我。”陆清漪警示自己进了讲堂都是她的学生,抛开私人恩怨,用心去教,但有所进步则问心无愧。
沈文昶神情焉焉地拿在手里,歪着头看着。
陆清漪却不可思议地愣了好一会,她递到沈文昶桌子上时字对她而言是正的,对沈文昶而言是反的,可眼下沈文昶拿着反字看了半天。陆清漪内心不能平静,缓缓站在沈文昶身侧,瞧着眼被沈文昶拿倒了的纸,好一会才开口道:“ 你是喜欢看倒字,还是当真......”
沈文昶闻言啪的一声将纸拍到桌上,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不知为何,往日别人知道她不识字,她没多大反应,今日被这死女人知道,为何这么心里不自在。
“这是什么字?”陆清漪指着一个礼字问道。
沈文昶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小拳头握的紧紧的,第一次觉得她不认识字很丢人。
陆清漪此时不知为何有些失望,不过她善于调节自己,指着唐鸿飞前面的位置道:“沈同学今后坐最前面吧。”
沈文昶只觉不好,脱口问道:“ 为什么?”
“从今往后,你自成一派,我从头教你,从练字为始。”陆清漪答。
沈文昶面上只觉烧的慌,奇耻大辱,简直奇耻大辱。
陆清漪给其余三派各教授了内容,便出题让他们或作赋或作诗词。自己则坐到沈文昶身边,亲自一笔一画教授。
沈文昶只觉得时间十分难熬,握笔的手时不时发抖,不过令她庆幸的是继母教过她如何握笔,不然当真丢脸丢到外婆家里去了。
“哐,哐,哐......”书院敲钟声传来,众人纷纷停笔。
陆清漪拿起沈文昶写的‘一’字看了起来,指着末尾一个道:“这个写的最佳,比之第一个确实有所精进,只要肯练,总会越写越好。今儿下午你们好似要练射箭,那这‘一’字便回家写两页,明日一早上交。”
陆清漪说罢站了起来,依次去看其余三派完成情况,最后道:“既然有的没有完成,便统一明日一早上交吧,钟鼓已响,你们散去吃晌饭吧。”
众人闻言纷纷站起来,朝陆夫子行拱手礼,礼罢成三结对出了讲堂。
陆清漪也收拾起书,带着小柔出了讲堂,沈文昶趴在窗口看,见二人一同往凉亭方向去,想来去找张子辽去了。
沈文昶无精打采,说不清道不明,就是难受。
“满仓,发什么呆,走啊,吃饭去。”唐鸿飞推了推趴在窗口发愣的沈文昶。
“哦”沈文昶应了声,跟在唐鸿飞和祝富贵身后往书院后厨去。
走到藏书阁,远远地可以看到二人站在凉亭交谈着什么,貌似聊得还不错的样子。
凉亭内,陆清漪沉着脸拒绝着张子辽。
“张公子,你我俱读诗书,当识礼才对,如何今日对我说这样的话,要被两家尊长知道,不知作何感想。”
“清漪妹妹,我知道读书人不应如此直白,可,可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住了多久?如今我已弱冠,你已及笄,男未娶,女未嫁,我想,如果清漪妹妹也心仪与我,那岂不是天赐良缘?我明年秋闱便要回京赴考,若是高中,你我正好成亲。”张子辽说的迫切,好似心中所愿不久就能实现一般。
陆清漪心中叹声连连,稍稍背过身道:“张公子,你我委实不合适,从今往后还是不要再说这等话了。“
“清漪妹妹,为何拒我千里之外?”张子辽说罢,站在陆清漪跟前问道:“莫非清漪妹妹心有所属不成?”
话音落,陆清漪脑袋浮现湖中那一幕,面纱下脸颊红了,随又觉荒唐。
“没有,我心无所属。”
张子辽闻言放下心来道:“许是咱们分别年久,清漪妹妹对我疏离了,不若这般,清漪妹妹许我七天为期,每日书院讲学完毕,与我一同切磋诗词或者切磋棋艺,如若七天之后,清漪妹妹还是觉得你我二人不合适,那子辽今后便不再打扰可好?”
远处,沈文昶躲在石头后面,偷偷看着凉亭里的情况,见二人好像有说不尽的话一般,小拳头狠狠砸在石头上,当痛感来临方才龇牙咧嘴地将小拳头递到嘴边轻轻吹着。
陆清漪无奈,看向张子辽,点头答应,非她觉得七日之后能成,实在是为了七天之后能得清静。
“好,今日我申时才能离开讲堂,我还在此处等你。”张子辽说罢满心欢喜而去,他文采斐然,不信佳人日久不倾心。
小柔见张子辽走后,忙急道:“小姐怎能答应,此事若被外人知道,小姐清誉必受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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