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说做就做?”顾如泱也不管现在还是寅时未到,在她看到只要能让昭阳别在亡国之事上那么专注,做什么都行。
昭阳扑哧一笑,道:“未免太早了吧?”
“学习不是就要赶早吗?曾经杜先生教我学问时,都是早早的就把我叫起来了。”顾如泱回忆着那难受的过去。
昭阳自然知道顾如泱最喜睡觉,这一定又是在讨自己开心,况且会馆里的人也都在休息,现在学习生意之道,也惊扰了别人。
“我乏了,还是睡觉吧。”昭阳妥协。
“不认床了?”
“有你在身边,其实在哪都一样。”
“那不许再趁我睡着了一个人起来了。”话结顾如泱却把昭阳一反抗在了肩上,海贼的范是不能少的。
“顾如泱你放我下来……啊……”
海诚一早就准备好了车马,本是想着为顾如泱去李村做准备的,但顾如泱却突然改了口,想在会馆里学习一天,海诚也摸不准这位当家什么心思,便又将车队遣散去了,不过那李管家却被叫到了顾如泱跟前。
顾如泱对这老头还是有些印象,昨日到了这会馆便是他给开的门。
“李管家。”
“大当家。”管家倒是与第一次顾如泱一副德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顾如泱最烦这些繁文缛节,立马让海主把人给扶起来。
“我小兄弟有话问你,这位是周番长。”顾如泱指了指女扮男装的昭阳,她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昭阳随她而来。
“见过周番长。”老头被扶起之后落座于顾如泱下位,他确实年迈,脸上的皱纹成堆,但看起来还算硬朗,想来海诚安排他来做管家也是有原因的。
“李管长,今日我与顾大当家本是想去李村的,”昭阳如实说道:“但今日当家的还有其它要事处理,所以关于李村的事情,也想问问你。”
李老头其实有些糊涂,这李村本就是个山脚下的小地方,就四五十户的人,好些年轻人也进了附近的镇上,这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怎么被顾如泱惦记上了。
“当家的尽管问,我虽年轻时就离了家,但每逢双月都会回家审亲,除了战乱那几年几乎从未断地,家乡事还是知一些的。”
“李村可有大的地主?”昭阳问道。
李老头笑了起来,回答道:“小村子,哪里有什么地主,每户不过二三十亩地,够自己吃就行了……哦,对了,前朝的时候倒是有地主,是镇上的一祁老爷,我们的地都是租的他的。”
李老头又摇晃着脑袋:“其实最早也不是他的,还是我们的,后来他勾结了县令,就把我们的地给征了,我们反而成了长工,那时我便出了村。”
昭阳听着勾结官员,便知道是周的官员,若早些年让她知道,她一定将那些贪官给正法了。
“那后来怎么又还给你们了呢?”昭阳问道。
“说来惭愧,”李老头尴尬的笑笑:“这不是齐来了吗?就把这县令和祁老爷给杀了,地自然就还给我们了。”
“不过当家的!”李老头正色道:“我的命是海老爷给的,海老爷的命是老当家的给的,我老李绝对不会为了那几亩地为那北齐说话。”
“我信你。”顾如泱道,又对昭阳示意:“你继续。”
“好。”昭阳接着问道:“地还给你们了,那现在可还有乡绅欺负农人。”
“回番长,没有。”李老头回答道:“齐初立,随时想着笼络民心,下至保长、里长,上至镇长县令都不敢乱用职权。”
“那今年收成应该好。”昭阳断定。
李老头咧嘴笑笑:“也说不上,我们那地都不怎么好。”
“不好如何缴朝廷的税呢?”昭阳又问道。
“免税一年。”这次说话的是海诚,这给他的生意也省了不少钱。
“明白了。”昭阳对李老头道:“我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
李老头看看海诚,又看看顾如泱,二人脸上也大致是送客的表情,李老头给三位上级行了礼,便退去了。
“主母所问,个个在点上。”
李管家出门之后,海诚说道,不得不佩服昭阳的心思,要想了解齐对北陆的控制到底有多深,只需看下层百姓对齐的看法即可,李老头跟他多年,自然是信得过,李村他也去过多次,情况与李老头所说无异。
昭阳重重的吐了口气,竟然有几分老态,她道:“我原本以为用十年的时间韬光养晦便可夺回故土,想来这怕不是我辈能看到的事了。”
顾如泱挥手让海诚也离开,又对昭阳说道:“你也别担心,万一这也只是齐一时之势呢?谁又能保证任家世代出明君?”
“但我能保证的是,秦礼安一定不是明君。”昭阳也是一脸愁容。
“那不如……”顾如泱看着昭阳,却又将话咽了下去。
“如泱……”二人相处已久,昭阳又怎么猜不到顾如泱的想法:“不行……”
顾如泱按着眉心,她确实不愿意见到昭阳再每日为了那破败的大周废寝忘食,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北齐这气如日中天,莫说念归城,就算是倾她顾家之力也无法撼动北齐现在的根基,她所要做的只是以大海为墙,与北齐分割四海八方。
“昭阳,秦礼安多次想杀你我,为何还顾忌那些礼法,他是皇子,你弟弟也是皇子,”顾如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若秦礼安注定昏庸,为何不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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