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拿着太轻了、刀拿着太沉手、棍棒看起来不威风、那鞭子软趴趴的她不会耍,反正就是没有一样称心如意的。
张斓挑挑又拣拣,地上乱七八糟地扔了一堆兵器。最后都没有找到喜欢的,她厌厌地用脚挪了挪地上的兵器,打了个哈欠。
“你这是作甚?”
听到声音,张斓诧异地转过身来,道:“太子?您居然有闲情逸致来练武场啊?”
江煜城晃晃手中的蛐蛐笼子,道:“我来抓蛐蛐。”
将军出不来、父皇不管他、那些大臣们见了他也只是阿谀奉承,江煜城四处晃悠,想出宫就出宫,不知道有多自在。
周围没人,张斓胆子也大过天,拽着江煜城衣袖就是一阵摇,“江煜城,你有见到过将军吗?我这几日都没见过她。”
江煜城不满地把胳膊拽回来,道:“你不知道吗,父皇将予安大将军禁足了,她这阵子都不能来了。”
“禁足?!”张斓失声喊道,“为什么要禁足将军?”
江煜城道:“你问我作甚,我哪知道。”
“将军被禁足了你都不着急,没心没肺!”张斓跺脚,拽着他往外拉:“走,我们找她去!”
江煜城被她拽得跌跌撞撞,一路被拖了出去,“张斓,我是太子!太子你懂吗!”
“闭嘴吧你,小声点!”
张斓对将军府的位置熟的不行,她拉着江煜城左拐右拐,轻车熟路地到了目的地。
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檐下的阴影里,窥伺着一堆身着甲胄的守卫在门前来回巡视着。
江煜城挠挠头,道:“父皇这是做什么,禁足而已,还要派这么多人看着?”
“啧,”张斓也是一样纳闷,“不知,但看这阵势我们是别想进去了。”
。
两个人最终无功而返,张斓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家的府邸,她望着牌匾上那笔走龙蛇的“张府”二字,伸出手拉着铜环敲了敲。
“咚——咚——”
门被拉开一道小缝,张斓措不及防地被拉了进去。她看着桑槿将门严严实实地关好,一头雾水:
“娘,怎么了?”
她四周张望了下,爹爹平时就十分节俭,府邸中本就没几个下人。此刻的下人都不知上哪去了,院落更显得空空荡荡,连娘亲栽种的花草都无精打采,耷拉着叶片。
桑槿蹲下身,握着张斓的手,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斓儿,不要害怕,娘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张斓懵懵懂懂地点头,道:“诶......?好的。”
桑槿站起身,柔软而温润的手覆在张斓眉眼之上,蓦然间,耳侧是模糊的风声,沁心的木槿花香缭绕在鼻稍,连带着她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半晌后,花香逐渐褪去,呛鼻浓烈的血腥气息猛然涌入鼻腔,掺杂着腐朽的霉味,使人一阵反胃恶心。
张斓被一激,没忍住,“咳咳”地干呕了起来。
第62章 柙虎樊熊 2
张斓使劲眨了眨眼,才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被带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地面泥泞而肮脏, 周围都是覆着苔藓的腐朽铁柱, 形成了一间间牢房。
带着腥味的液体黏腻地爬过顶梁, 滴落在地上溅开一片潮湿。
“唔——呃——”
一声沙哑的嘶吼让张斓吓得一抖, 她紧紧攒着娘亲的衣袂,望着那个蜷缩在黑暗中的佝偻人形, 浑身都在颤抖。
那人形伸出手握在铁柱上,手枯瘦得吓人, 好似骨头上覆了层干瘪的皮囊。他喉腔中咕噜地说着什么, 漏出的笑声阴阳怪气,阴冷而渗人。
桑槿拍了拍她的背, 温柔安抚道:“别看。”
说罢,她拉起张斓。左右两边都是牢房,两人顺着中间的过道, 快速向前走去,
张斓被她拽着往前走, 眼中已经涌上一层蒙蒙水光, 声音中也带了些猫儿似的哭腔:
“娘......娘,我好害怕, 我们回去好不好?”
“求你了...”
桑槿却是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紧了紧女儿的手,轻声道:“斓儿再忍一下,马上要到了。”
张斓只觉得娘亲不讲道理,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泪眼汪汪地点头。
明明只是段很短的距离,张斓却觉得仿佛走了好几个时辰。她望着不远处牢房中关押的人,忽然松开桑槿的手,整个人扑了上去:
“爹爹!!”
牢房中蜷缩着的身形猛然一僵,从已经枯黑的柴草堆中抬起头。他望向那个握着栅栏,已然是满脸泪痕的稚嫩面孔,不可置信道:“子兰?”
“爹爹,你怎么被关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吗?”她声音又急又害怕,望着对方那被划开无数道裂口的衣袍,似乎从缝隙窥见了凝固的黝黑血痕。
“没......没事。”
张恒咳了一声,缓缓地挪来牢房前,在女儿手上安抚似的拍了拍,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斓摇摇头,哭到说不出话来。
桑槿也顾不得地面肮脏,她俯身跪坐在地上,将张斓拥入怀中,道:
“恒郎。”
温热的掌心覆上张恒的五指,桑槿道:
“跟我走,好不好?”
张恒望向妻子,相伴数十载,她依旧古雅而端庄,那朗若明星的眼眸温温润润地望着自己,似乎悠悠地沉了下来,凝成一片幽深的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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