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像是空荡荡的一片,有风从四面八方刮进身子,却只余了空洞的回响。
张狂就那样站着,身中的光渐渐融入黑暗里,她缓缓俯下身子,将那已经冰冷的五指拢在手中。
两人十指相扣,张狂握着那手在自己面颊处蹭了蹭,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桃桃。”
她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拢着五指的手骤然收紧。肌肤相触之处,灼热的灵力涌进对方身体,沿着血脉游走在身体各处,将伤口包裹修复。
——但是没用。
那磅礴灵力涌进身子后,却找不到停歇之处,只能茫然而无措地滞留片刻,便四散逃逸开来。
张狂却仿佛不知道一般,仍然固执地浪费着灵力,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她再也站立不住,膝盖一软便跪坐在地上。身子弓起,而胸腔之中像是呛入了浓烟般,剧烈地起伏着。
那浓烟蔓上脖颈、扼住咽喉,原本的清亮声线荡然无存,只余下了模糊不堪的嘶哑。
。
张狂推门出来时,便看到夏知嵩呆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他手中的屏幕亮着,上面是夏知陶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似乎是煮了鱼,让他过来一起吃。
夏知嵩死死咬住下唇,手臂抬起挡在眼前,眼中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在衣袖上洇开一片深色水渍。
他忽然感到有人环住了自己,给了一个很轻的拥抱,随即便将他放开。
落在耳畔的声音带了几分倦意,却极尽温柔:“别哭了。”
夏知嵩将张狂猛然向后一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张狂被向后踉跄了几步,旋即被夏知嵩揪住了长袍衣领,他眼眶泛红,大声吼道:“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张狂被他攒着领子,面上神情却没有什么波动,就连声音也是一片死寂:“还能怎么样,像你一样又哭又闹吗?”
夏知嵩怔在原地,握着衣领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而张狂理了理领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夏知嵩一眼。
她道:“我会想方法的。”
说完,她转身离去,身影堙没在昏暗的光线中,轮廓被黑暗一口口啃咬的残缺不全。
。
秦之在医院门口遇见了张狂。
准确地来说,是张狂截住了她。她一声不响地拦在秦之身前,周身黑气萦绕,玄色长袍在空中猎猎作响。
秦之被她吓了一跳,看清是张狂后,连忙急切地问道:“我看到新闻听说出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狂道:“夏知陶死了。”
秦之愣住了,她看着张狂,而对方的神色被浓厚夜色遮去了几分,显得晦暗不明。
秦之小心翼翼地说:“抱歉,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张狂打断了她:“你有什么办法吗?”
秦之有点懵:“啊?”
张狂望着她,平静道:“崖山也好、郦谷也罢,有没有什么办法?”
秦之懂了张狂的意思,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只能呆呆地听着张狂一字一句,每个音节都带着近乎于绝望的祈求:
“秘籍、禁术、死印、献祭、以命换命——”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对不起,”秦之有些慌乱地向后退了一步,她连连摆手,道,“我从来没听说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张狂垂下头,她抬起右手,修长的五指捂住自己半边面容。她微微侧过脸,声音很疲倦:“......真是可笑,身为魔教教主又能如何,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秦之看着她,心情有些复杂。
张狂收回手,秦之忽地感受到一阵灵力波动。四散芒星在张狂掌心逐渐聚集,凝出一朵流光溢彩的花儿来。
张狂攒着那木槿花枝,向前递了递:“这是我的本命灵花,你拿着。”
“这是何意?”秦之皱眉推开她,厉声道:“你给我干什么,自己拿着!”
张狂却还是保持着递花的姿势,道:“你拿着吧,我不想要了。”
她眼睛空茫茫的一片,像是被人打碎了,而无数碎片砸落在地,无声无息中逐渐死去。
秦之犹豫了很久,还是接过了那枝木槿花。
。
“叩,叩。”
秦之站在那紧闭的铁门前,屈指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被人打开来,祁子冬面上蒙着黑布,侧身让秦之走进这密封的仓库之中。
秦之手中拿着张狂的本命灵花,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地上那层层交织、诡秘繁复的阵法之上。
她握着花的手紧了紧:“师祖,您这是何意......?”
祁子冬手心躺着几枚铜币,她漫不经心地捻起一枚,随手掷于阵法之中。
那铜币叮哐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噜地转了几圈,便恰恰好好地停在一个诡异的花纹之上。
祁子冬淡淡道:“你不是都看到了,这是我布下的阵。”
她朝秦之伸出手:“灵花拿到了吧?给我。”
秦之有些忐忑,但还是依照师祖的意思将花递于她手中。
祁子冬走到阵法中央,古瘦的五指拽住木槿花两端,竟是要将那花撕为两半!
秦之瞳孔一缩,冲进阵法死死握住祁子冬的手腕,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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