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知陶女朋友。”
教主也就敢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逞逞威风了, 夫人面前还不是怂的只敢喊昵称。
“啊。”夏知嵩忽然反应过来, 他虽然和姐姐赌气,一直住在警局里很久没回家, 但姐姐是一直有和自己发消息、说说话的——比如案子打赢了,比如忽然想要试试交往看,比如让人在家里暂住几天之类的。
他拍拍脑袋,“没想到你就是老姐的女朋友, 她在信息里和我提过来着,世界真小。”
“嗯,”张狂敷衍地应到,侧过身子让夏知嵩进来,“坐。”
夏知嵩懵懵地进了家门,在沙发坐下,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不是我和老姐的家吗?怎么好像那人才是主人似的?
张狂坐在沙发上架起腿,压迫感极重。她身上的赤黑长袍上用粲然银线勾了只庞然巨蟒,红瞳怒睁,血盆大口中白牙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总觉得是故意穿来吓唬我的…….夏知嵩没来由地怂了怂,缩在沙发上不敢说话。
他没猜错。教主此刻心情极度不爽,本来她精挑细选,拿了件薄纱蝉丝长裙来穿给夫人看的。谁知道这死小孩偏偏挑了这时候回来,把她计划全部打乱了。
张狂道:“桃桃说你好久没回来,今天这是想干什么?”
夏知嵩拢着手,声音诺诺:“我,我就想来找姐姐道歉……”
他想通了?
张狂面色缓和了些,毕竟是小桃子的亲弟弟,而且夫人对他似乎十分重视。
张狂问:“你知道便好。”
夏知嵩“嗯”了一声,他低下头捂着脸,声音从指缝之间传出,“我最近一直在出案子……就在这几天,对我很好、我很尊敬的一位前辈她——她中枪了。”
他声音有些不稳,语气哽咽,语句也断断续续的:“她前几天才和我说,不要和家人怄气,让我去和姐姐多沟通一下。谁知道忽然就中枪倒下了,现在还在急救室里面没出来。”
张狂望着他,叹口气。
夏知陶最亲的人就是这个弟弟,在以前玄幻世界最放不下心的也就是他。
可夏知嵩偏偏不顾阻拦,毅然决然地考了警校成为刑警。踏在刀尖之上,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让夏知陶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怕弟弟出事。
“生命真的太脆弱,”夏知嵩揉揉眼角,“我终于有点理解老姐为什么极力反对我当刑警了。”
张狂站起身,从他面前大步走过。夏知嵩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她的动作。
“唰——”阳台门被猛地拉开,晚风夹杂着零星花瓣,涌进了屋子之中。
夏知嵩一头雾水:“啊?”
宽大的衣袖散在风中,张狂一跃而起。黒靴稳稳地踏在栏杆之上,鞋尖微微翘起,带着些许流溢银光。
张狂回过头看他,语气淡淡:“走吧,去看看你那朋友。”
夏知嵩被吓了一跳,几步冲过来想要拉住她:“喂喂喂!你不要轻生啊!!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什么?谁要轻生了?
张狂蹙眉,这孩子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疾风掠过耳际,两人在空中急速地向医院方向飞去。夏知嵩被张狂拽着后领,整个人像块破布似的,晃晃悠悠地被提在空中。
他惊恐无比、面色苍白,抖抖索索地问道:“卧槽——你你你谁啊?!”
张狂回头看他一眼,长发被迎面而来的风撩乱,她道:
“魔教教主,张狂。”
。
“容我歇一歇,”夏知嵩虚弱无力地扶着墙壁,“太恐怖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拎着飞……”
老姐找了个魔教教主当女朋友怎么办,急急急,在线等。
张狂不屑地看着他:弱鸡!
喘过气来,夏知嵩带着张狂来到病房之前,他神情有些难过:“医生说他们已经尽力了,就看她能不能撑过这个晚上。”
“嗯。”张狂道,她拧开门把,护士刚巧轮班出去了,病房内是一片死寂,只有机器在嗡嗡地运转着。
夏知嵩小声道:“纪队…”
当然没有声音回应他。
张狂走到病床旁,俯身望着那女子。她身上接着各种仪器,呼吸断断续续,已然是风中残烛。
“……君于莫大乎与人为善,”记忆中的声音缥缈而不真切,“为人须得谦卑有礼,谨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
她最是不屑那些礼仪道德,可那些东西从小便渗在骨子里,像幽鬼似的缠着她,拽着衣袖不愿离去。
张狂凝神,手掌轻轻地悬于那女子面容之上。丝缕花香从房间角落蒸腾而起,带着滚烫之意蔓上冰冷肌肤。
有些昏暗的房间中,独独她五指间流光溢彩、烁星四溢。夏知嵩望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后,张狂收回手,“好了,她明天就会醒过来。”
夏知嵩一脸惊讶:“啊——治好了吗?”
张狂道:“废话。”
两人一起出门,夏知嵩也管不得什么魔教教主,或者在自己面前发生的超自然现象了,他不住地道谢:“谢谢,谢谢你。”
张狂瞥他一眼,夏知嵩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他就被张狂攒着衣领,整个人被猛然拎了起来。
她冷笑一声,道:“你真以为我是圣人,是多管闲事之人?我能救人,并不代表了这天下之人我都得救。你得明白——我帮你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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