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刀她最了解,她有多愤怒,那锯齿状的刀尖就有多疼。一跪抵一跪,一伤换一辱,此处医院,对方也不是活不成。
只不过,她不会帮忙就是了。
死了,也活该。
刀柄上滚烫的鲜血一滴滴自边沿落下,震慑了所有要过去动手的人。更让人胆寒的是,行凶者此时的表情。
那根本不是人。
分明是一头淡漠、狠戾的白狼,在毫不犹豫地伤人之后,用一种介于疯狂与冷静之间的微妙表情,注视着他们!
跟狼一样凶狠,却比蛇还要阴冷,众人脚步一顿,心中有了计较。
胆小一点的几个女人,纷纷后退,沈菲菲也不例外,一边退,一边小声嘀咕:“疯子,疯子,她真的要杀人的,你们想要制服她,你们去,我不想搭上命……”
看到瘦竹竿捧着伤口流了一地鲜血的时候,沈菲菲才意识到,那会在研究所六楼,蔺苌对自己已经算得上是温和了。
有了第一个人退却,就有第二个人,再难收场。毕竟,人群中从众现象是十分常见的。
见到身旁几个男人都有犹豫,黎逆大怒:“你们这么多人,她只是一个女人,这你们都怕?怂蛋!”
他说话后一向无人敢回嘴,但不知道人们是被吓到了还是怎样,人群中有个光头男人撇撇嘴,小声地说:“女人又怎么了?你没见她都捅人了,你不怂你上啊?好不容易活过了那些恐怖的蛇,谁想把命丢这儿啊,真搞笑……”
这话引得很多人暗自赞同,又有一个穿着黄帽衫的女人忍不住了,抱怨道:“还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身,想要趁机糟践别人,才引出这些祸事的。被捅的人又不是你,你倒好,一个劲叫我们去送死,算盘打的挺好啊,黎逆?”
沈菲菲掀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段翎她挺讨厌,蔺苌她也很讨厌,但总体来说,她更讨厌差点把她丢去喂蛇的黎逆。
已经抵达医院,这个心狠又恶心的男人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她隐藏在人群里,掩着嘴适时加一句话来带动节奏。
“就是说啊……”
“啧,刚才我就觉得,他们给我们开路,我们就算不感谢,也不至于趁火打劫吧。”
“那大妹子还挺可怜的,要我有刀,我被逼成这样,我也动手啊!都下跪了,还逼人说那些龌蹉的话,不得了不得了。”
“哎,怕是拿自己当皇帝了……”
这下,强权控制下积压的不满整个浮上水面,跟随黎逆的人一边不愿送命,一边开始数落起他的不是来。
反正么,看热闹不嫌事大,蔺苌捅一个是捅,捅两个也是捅,他们怎么着也是不愿意过去送命的。
蔺苌垂眸,隐去自己眼里的嘲讽之意。
这些人可真是有趣,先前她们受辱的时候,他们未加阻拦,甚至助纣为虐、幸灾乐祸;现在动手流血了,他们倒怕了,还帮起自己说话。
果真是谁最狠,谁才活得下去。
无比扭曲。
黎逆忽然被拥戴他的众人质疑,一时骑虎难下,不由大声咆哮:“你们这些胆小鬼!呵,刚才我是没动手,我要是动手,她算个屁!你们看着吧!”
他急于立威,一跺脚就冲了过来。
“来得好!”蔺苌勾起笑容,任由胸膛里的嗜血欲望喷涌,迎着对方的砍刀不退反进。
“喂!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快跑啊!”看戏的人群中有人大喊。
随即,像是水中投了钠,人群沸腾了。
“医院一般有小卖部,我们先去找吃的!”
“走走走,组个小队!谁来,报名!”
“我来!”
“快,别让他们抢先了!”
人群迅速分成几个小队,一块跑出大门,作鸟兽散。
“卧槽,你们回来!王八蛋!”
黎逆没想到自己立威的下场会是这样,气血翻滚上涌,差点吐出血来。而他完全忘了,面前还有个煞神。
蔺苌从不轻敌,一鞭卷住黎逆的手,一拉一扯间,“叮!”他手上的大砍刀再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蔺苌手中的刀还沾着要人命的鲜血,在反光之下锋利异常,黎逆大惊,生怕自己步了瘦竹竿的后尘,当下也顾及不了失去砍刀,拽住扯落他武器的皮鞭,借皮鞭的拉近一个蓄力,就要踹飞小刀。
蔺苌虽杀意滔天,但她终是一个力竭之人,先前几次看似轻松的动作,实际都差点脱力。
她再能伪装,也不能在激烈的对战中完美伪装。
再拖下去,同样不弱只是心绪不稳的黎逆,一定会在交战中察觉出来,那时就完了!
她稳住发软的脚后跟,在眩晕之下重重咬了一口舌尖,用疼痛来交换清醒与力气,决心以伤搏命!
来不及思考这样残忍的自己会让段翎怎么想,她把带刀的手往后一撤,也抬起脚来,迎向黎逆全力之下的飞踢。
强弩之末的她,怎么也是敌不过对踢的,所以她的目的仅仅只是贴身。
黎逆一愣。
他还以为对方有大范围攻击的鞭子,肯定会避开与自己贴身肉搏。
没曾想,下一刻蔺苌松开皮带,用脚勾住他的脚,拉近了两人的身体距离,硬生生用柔软的腹部,吃了他下意识应对的重重一拳。
“唔!”蔺苌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丝丝缕缕的鲜血,不惊反喜,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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