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手去碰。”夏有初也看见了,皱着眉把荀潋抱到了跟前。
那袜子黏在荀潋脚上,绿一块儿黄一块儿的实在不堪入眼。荀潋难得的红了红耳朵,脚趾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了一起。
夏有初微凉的手指慢慢的帮她脚上的袜子脱下来,和伤口粘连到一块儿的袜子想要脱下来简直跟撕裂皮肉一样疼。
荀潋本来就怕疼,这下更是一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怎么不早说?”夏有初看着荀潋苦哈哈的表情道。
荀潋不说话,腹诽道:谁叫你一脸冷冰冰的样子,我可不敢往枪口上撞。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拽着衣角老老实实坐着,嘴里嘶嘶的吐气。
“很疼?”
“嗯。”
“忍着。”
话音刚落,夏有初已经飞快的把荀潋的袜子脱了下来。
荀潋张嘴就要叫,还没叫出声来,就感觉到脚上冰冰凉凉的被什么包裹住了。
她血肉模糊的脚尖被一团浅淡的白光包裹住了,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疼痛。
荀潋收了架势,泪眼朦胧的望着脚,又抬起眼来看看夏有初。夏有初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仿佛不是她在施法。
荀潋自再次遇见夏有初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施法,平日里都是用她那些神乎其技的灵符。
这下才知道,夏有初的灵力实在微薄至极,明明已经是结丹期的修士了,荀潋却连她内府流转的灵气都感觉不到。
这个治愈的术法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治愈像这样的小伤起码是不在话下的。
然而夏有初仅仅只能够为她止痛。
怪不得,怪不得夏有初从不亲自教导她的术法。
“还疼吗?”
荀潋摇摇头,看着夏有初因为施法而变得略显苍白的脸色,难得的有了点良心。
夏有初收了术法,不再看荀潋,闭眼入定了起来。荀潋摸着没有什么知觉的脚尖,望着闭着眼的夏有初发呆。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荀潋不知在安静的夜色里坐了多久,夏有初脸色总算是恢复些许血色。
荀潋这下更加肯定了她内府灵力的淡薄,尽管术法什么的都很娴熟,但是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那些手决心法就如同花架子一般。
一想到夏有初身为招摇山的弟子,天赋却如此微弱,荀潋就有些心疼。
曾经的夏有初多么骄傲啊,那是个被宠爱的孩子。
荀潋想,她可能明白了夏有初为何会性格大变。
外室女的身份再加上微弱的修炼天赋,这对一个仙门弟子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
“在想什么?”夏有初喉咙干涩的出言问道。
“没。”荀潋摇头,“我们还赶路吗?”
夏有初掐着手指低头不答,往荀潋脚下画了个圈儿。
“先不赶路了,你在这里等会儿。”说罢便站起身走了。
荀潋望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有些丧气。夏有初画下的那个圈儿不是术法,而是一道灵符。
她伸手在微微发光的地面上摸了摸,心下了然。
夏有初在修炼术法一途上天赋了了,符咒这一行上却宛如开了挂一样,天赋卓绝。
荀潋从未见过这样精妙的阵法,忍不住运转起周身的灵气与之抵抗。谁知却被那光圈棉花一样的弹了回来,不轻不重,竟然是分毫未动。
这个圈儿把荀潋困在里面,她出不去,外面的东西也进不来,就连飞虫蝇蚁都没办法进来。
“有意思。”
灵符的光成了夜晚山野里唯一的光源,无数飞虫撞了上来,又被光壁弹出去。荀潋抱膝坐着,无聊的观看这一出飞蛾扑火打发时间。
夏有初回来时不知从哪里找回来一抱干柴,堆在荀潋脚边,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小木牌丢在了干柴上,于是荀潋就瞧见那干柴慢慢冒出了火光。
荀潋瞪大了眼瞧,实在看不出那块小木牌有什么奇特。
火升起来后,夏有初又伸手把那木牌拿了出来。
“这是明火咒。”夏有初见荀潋好奇的望着,就把那块木牌递了过来。
荀潋上下翻看那块木牌,只见上面弯弯曲曲的刻着字符,幽幽的泛着淡青色的光。只是那光极暗,又沉淀在木牌上的刻痕里,不仔细看几乎瞧不出。
“好神奇。”荀潋捧着明火咒感叹道。
“不过是些奇巧淫技罢了。”夏有初道。
荀潋道:“怎么能这样说呢?起码我就没见过能有这样的术法啊。”
夏有初摇摇头,想笑却没笑出来。
她当然没见过这样的术法,精通术法的那些人哪里需要靠生火来取暖。
“符咒不能和术法比,再巧妙的符咒都只能对死物起作用,用不到人身上的。”
荀潋这下说不出话来了,便只低头摆弄手里的那块儿明火咒。
她本来是打定主意要叫夏有初自信些的,却没想到出了个大洋相。
作用不到人身上的符咒,好像确实没什么用处。
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大妖的修为,要想保护一个夏有初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样想着荀潋终于松快了些。
她往夏有初身边蹭了蹭,把手搁在夏有初膝头,讨巧的道:“没关系,我会认真学术法的,以后跟着韶仪师姐,咱们俩联手一定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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