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里布置得像个房间,夏有初正坐在桌子前,手里灵活的摆弄着什么。
荀潋半眯着眼细看,这才瞧见夏有初手里攥着的是一块木牌,正以指为刃在木牌上刻着什么东西。纤细的指尖凝聚着一团耀眼的白光,夏有初极为专注,额头上尤有汗意。
灵符一道早已败落多年,当世的修仙大家几乎并不以此为重,像荀潋这样半路出家的更是一窍不通。
虽一窍不通但也有所耳闻,这制作灵符最重要的便是那制符人的功力。
符咒千变万化,一笔一划转弯抹角的细微区别,就有可能导致灵符的功效千差万别。
正因如此,灵符制作极为费时,使用时更需要手决引导,所以纵然是修仙一派自古就有的修炼途径,也难免无人问津。
修道如今以“修魂”和“术法”两途平分秋色,人间的修士们大多修术法。
即便是术法一途也是极讲究仙缘,仙缘深厚者一日千里也未尝没有。
寻仙问道这样的路途从来都是趋之若鹜,但凡是生灵哪个不想长生不老?若没半点天资上的阻拦岂不是仙山的大门都要给踏破?
荀潋走的则是妖族一脉的修魂之道,最讲究灵根天赋,对于这样的奇巧淫技向来是看不上眼的。
但是这人换成夏有初,荀潋却又不知说什么了。
荀潋正胡思乱想着,突然结界洞开,一股吸力把她囫囵的卷了进去。
荀潋下意识的就要反抗,却突然感到浑身灵力仿佛淤滞了一般,竟是半分都使不出来。
她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没了灵力,她和真正的灵宠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能任人搓圆捏扁。这样的事她已许久没遇到过,不由得内里升起恐惧。
“你来做什么?”夏有初一道灵符刚刚刻完,转过头来盯着荀潋无波无澜的问道。
荀潋答不上来,呆愣愣的望着她。夏有初面上冷漠高傲,少年人的眉眼间似乎凝结着寒霜。
当年两人分别的时候,她说的是要去招摇山上做大小姐的。既然是大小姐,那自然是跟荀潋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野苗子没法比,
怎么修炼却还要偷偷躲在结界里?符咒一途虽不盛行,却也算不得旁门左道。荀潋不过多在结界外看了两眼,便被她不知使了何种法子弄了进来。
荀潋郁闷的试图运转周身灵气,却像百斤巨石压着千年老王八一样难撼动分毫。
真是奇了怪哉,她明明没有瞧见夏有初出手啊。
夏有初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踱步过来,青衫的衣摆微动。优美的面容微沉,一双眼睛像是含着刀刃,活生生要用这把刀把荀潋剥了皮,好看得清楚。
“白芨说你是灵宠,可是哪有这么聪明的灵宠?”夏有初一边说着一边在荀潋面前蹲下来,伸手放在了荀潋头上,“除了不会说话,和人也没什么两样。”
荀潋大骇,脖颈后面的茸毛一根根立了起来。
他妈的,聪明也要怪老子吗?
夏有初目光微敛,正正对上荀潋黑白分明的一双眼。
她是喜欢这只食铁兽的,但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她不敢轻心。
“呜呜。”荀潋此刻已经顾不得许多,哪怕对夏有初还有千句话万般情都比不得自己性命重要。她奋力的催动体内灵力,横冲直撞的就要跑出结界。
谁料这不起眼的结界竟然异常坚固,她一头撞上去,眼前都快要放光了。
夏有初冷漠的看着荀潋撞得昏头昏脑,伸手摸出张灵符,食指一捻,那灵符就飞了出来,直直贴在了荀潋脑门上。
荀潋都没看见她是如何捏的手决,只瞧见修长的手指挽花一般,那符咒就被催动了。
顿时白光大作,黑白的幼兽坐在那一团白光中,难受的蒙住了眼睛。
夏有初冷冷瞧着,她倒要看看这只灵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道符咒乃是一道能照出生灵原形的“通照符”,荀潋若是什么不干净的掩藏在她身边的东西,立时就能被照出来。
白光亮过半晌,光里坐着的团子连根毫毛都没动。
荀潋这才放下爪子,狠狠瞪了眼夏有初,生气的背过身去。
夏有初错愕了片刻,面上寒霜就此崩塌。
一人一熊之间的气氛尴尬极了,半晌夏有初才慢慢走到荀潋身边,再度蹲下1身,伸手揉了揉荀潋肉厚毛多的后背,语气中不觉的带上了几分讨好似的。
“你...吃饱了吗?”
...
荀潋生气。
笑话,她要是真要谋害什么,会纡尊降贵的变成个什么都做不了的食铁兽幼崽?
她之前察觉不到夏有初内府灵气,还以为是她修为高深,今晚再一瞧,分明是她灵力低微。
夏有初显然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对着独自生闷气不肯转过身来的荀潋的背影叹了口气,悄悄伸出两只手把她捧了起来。
荀潋依旧不理,她被夏有初拎着脖子提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来哄她?
晚了!
夏有初方踏出结界,荀潋立刻感觉血脉里的灵力又回来了。
不过是小小的一个结界,如何有这样大的威力?荀潋心下骇然,眼睛四下里瞅了一圈,这才看见围着结界的一圈青竹,似乎极有规律的排布着,仔细瞧,那竹身上隐隐的刻着晦涩难懂的弯弯拐拐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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