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物什多的婢女回头看见这一幕,噗嗤笑开:“小娘子这是做什么?”
“避尘。”凌柔面不改色地回复。
“另一个不用吗?”婢女纠结地看着两个可爱的人偶,“我觉得有点像……”
另一个人偶,她怎么看怎么像温家的小娘子,自家七娘不给温小娘子扣上竹筐,是想要她遭受风吹雨打?
自己应不应该把七娘的小心思说出来?
七娘会不会恼羞成怒?
婢女陷入了纠结。
“不用。”凌柔已经不再看人偶了,转头走开。
——就让温雪晴沉浸在黑暗里吧!
闪电过后,便是瓢泼大雨。
凌柔盯着地上的水花看了会,恍然想起:温雪晴今日又出城去了。
待会回城,是不是又要给她送东西过来?似乎温雪晴每一次出城,都会给她送东西过来。
若是她送来的东西能让她满意,也许她可以酌情让温雪晴看一看阳光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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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还真大。”
温霁明望着窗外的大雨,长叹一声。
这场雨终于来了,缓解了临州即将面临的干旱,今年的秋收不愁了。这是好事,但是……
他转身回视,屋里两个小的已经趁着这个空档,和流民手艺人讨价还价完毕了。
他们正在临州城外安置流民的简易房屋里。因忽然下雨,来不及回衙门,他们只能临时与流民同在一处屋檐下。
若是以前温霁明一个人还好,偏偏这些时日跟了个温雪晴在后头学习,就连温六郎,今日没上课,也吵着要出来长见识。
鱼龙混杂,这些流民中有些确实是老老实实,只想找个安稳地方过活,可有些,怕是趁乱逃窜的穷凶极恶之徒。这两个孩子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和他们靠得那么近,万一凶徒乘隙挟持,他们就要陷入被动。
只能令掾属注意他们两个的安全,万不可被人趁虚而入。
“只能这个价,低了高了都不行。”温雪晴一口回绝流民想要提高价钱的想法,“我又不是不让你,你若是出低价 ,我便抬高。但你太高了也不行,总不能让我亏是吧?”
温六郎站在她身边,煞有其事地点头:“阿姐说得对。”
那流民张张口,犹不死心。
他们从南方逃难过来,临州州牧温公安顿他们,给予荒田。让他们兴筑水利,土木工程,以工代赈,养活自己,虽是有了活计,可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把好力气,还有好些家里有老弱要养,只卖力气做这些仍旧不够。只能在闲暇时间,将以前的手艺捡起,重新做买卖。
眼前这个明丽貌美的小娘子,据说是温公亲女,这些日子一以来,陆陆续续向他们这些手艺人买了不少东西回去,都是出的高价,这让他们赚了不少。
“老丈,”温雪晴肃然道,“我家虽是豪富,可也不是这么让你敲竹杠的。我父兄辛苦治理经营一方土地,每日案牍劳神,一样不易。”
流民撇开头,不再回话。
他们这些贵人,也有爱钱如命的钱鬼,每日舒舒服服地坐在屋里,读书写字做大官,岂有他们在烈日下流血流汗辛苦?
他一直不给个确定的意愿,温雪晴拧拧眉,高声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做了。”
“什么?”流民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温雪晴牵起温六郎的手,假做离开,随意道:“左右都是些小玩意儿,家里也不缺,老丈不愿意就算了。”
温六郎顺从地跟着她,遗憾回头望一眼流民。
若是温雪晴不愿意,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做做做!”流民连忙喊住温雪晴,“小娘子留步,留步!我等愿做!”
开玩笑,但凡温小娘子在他们这里订做的,回头整个临州闺阁就开始时兴,多的是贵女派人来采买。虽然只能依照温雪晴定的价格买卖,可有总比没有好。
“好,就这么说定了,老丈可不要反悔。”温雪晴如愿,“这次还是一样,老丈一次多做一些,等着生意上门吧。”
流民应下:“多谢小娘子。”
“不谢。”温雪晴笑靥如花。
常天元带着几个士兵,一直跟在温雪晴旁边,紧盯整个过程。谈判完成,他上前一步,跟在温雪晴温六郎后面,将他们与流民隔开。
“阿兄,天晴了。”温雪晴抬头看外面瓦蓝清朗的天穹,提醒温霁明,“我们该回去了。”
“好。”温霁明点头,命随从将车马备好。
仆婢取了湿毛巾,捧到温六郎面前:“小郎君,把手和脸擦擦。”
温六郎衣角袖边被雨水溅到,染上些污浊泥点,腰间也不知从哪里别了好几根茅草,再一抖跳,身上扑簌,还有些草籽掉下来。。
“怎么闹的,”温霁明接过婢女的毛巾,亲手给温六郎擦拭,含笑刮刮他的鼻子,“都说了不要跟你阿姐胡闹了,小脏鬼。”
“阿兄……”温六郎鼓鼓脸颊,几欲落泪,“你轻点,不要擦得那么狠,好疼的。”
乖乖站直身子任由温霁明摆布,温六郎擦干净才被仆婢扶着上了马车。
天晴,贵人要走,流民俱出来相送。
看温雪晴披上帔就要骑马,温霁明把她赶回马车:“都坐马车,我也坐,不骑马,免得回家一身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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