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烈似火焰,偏生两人并肩而坐时却给人一种合该如此的感觉。戴靖雪笑笑,将药拿与姜云,姜云替她把脉,这两日下来每次戴靖雪出门买了药回来都会由姜云细细诊脉。这姑娘表面一幅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却对身边人时时保留着远近恰当的温和,她会仔细地照顾戴靖雪的身子,说的话无法反驳却又句句实在。
戴靖雪不拒绝她的好意,待姜云确定戴靖雪无事之后姜云这才将药拿过来又一一细查,而后去煎药。
苗宛彤待姜云出了房间后这才去看罐中的蛊虫,她其实也十分恶心这种没骨头的动物,当初若不是姜云想要几只回来研究,她也不会去寻来给姜云。如今再瞧时,才发现罐中的虫数量少了许多,原本就没多少,这一少,便十分惹眼。
“师姐!”戴靖雪一见苗宛彤手背上新烂掉的肉吓了一跳,她手一伸却被苗宛彤一巴掌拍开:“做什么?跟着来一起死吗?”
戴靖雪眼睛一红,侧头眼泪也落下来了。
“没事,阿云有办法的。”
苗宛彤冲着戴靖雪笑了起来,而后长叹一声问道:“再过几日,如果我和阿云没见好转,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别再回来了。若想回去寻秦兄,便回去罢,秦庶再狠毒,也不会伤你和孩子。若知道我也中了蛊毒没几天活路了,他也必不会再拘着你来换什么五灵谱了,这东西也就于世间消失了。若不想回去……孩子也得有父亲不是,但若真不想回去,可去去险峰下寻元乔元前辈,那儿有我和阿云的两个弟子,你若肯帮忙,也可帮我照顾一二……”
“师姐!”戴靖雪狠狠打断了苗宛彤的话,她听不下去,这跟交待遗言一般的话,没一句能入耳,更是吓得她手脚冰冷。
“我虽信阿云,可保不定万一不是?”
戴靖雪不再说话,转身出了房间去帮着姜云煎药了。
姜云回来觑了眼苗宛彤,没问为何戴靖雪的眼睛也红了,只拉过苗宛彤的手,在开始溃烂的伤口上敷了药。
“我明白这蛊该如何解,可我又没办法。”姜云说到这里时拧起了眉头,苗宛彤却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接着说,“蛊毒之所以毒辣,是因为将许多毒虫放置一起,相互厮杀,留下来的,最厉害的,则是蛊虫,也可称为蛊母。一只蛊母可有无数的蛊虫,而传出来的蛊毒都是蛊母分出来的,只要找到蛊母,然后杀死蛊母,这些没了母体的子蛊便都会死。如今最为困难的,便是找不到蛊母,蛊毒不会是俞子安放出来的,他身上只有冥蛊。我想了其他法子,想以毒攻毒,但……”
“你用的是自己的蛊,还没厮杀出个什么劲儿对吗?”
姜云顿住,半晌后抬起头来看着苗宛彤,而后乖乖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苗宛彤笑了笑,“你试,反正我为你试药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我挺得住。”
“我怕以毒攻毒无效,反而会加速这些子蛊的生长……”姜云想再为苗宛彤上药时却被苗宛彤抽回了手,“毕竟未曾试过。”
“阿云啊,你若还想着用我这边的蛊来试,我就先剁了你你信不信。”苗宛彤未等姜云继续说,便下了死路,姜云的眉心拧得更紧了,还想什么却被苗宛彤一手抬起憋了回去,苗宛彤站起来回到床榻上闭上了眼睛,“你知道我是习武之人,你若敢过来试,我就敢剁了你。”
姜云低头,看了眼自己罐里的蛊虫,咬着唇没吱声。
苗宛彤这一睡便是一整日,她早没了习武之人的警惕,反复发烧,手上溃烂的地方开始蔓延,半夜里醒过一次,吐了一地,眼睛却紧闭,待将一切处理好时又昏睡了过去。
姜云突然间就烦躁了起来,她将自己的药罐翻来覆去地快要看出花儿来了,却始终没看出个头绪来,那几只蛊虫是苗宛彤捉回来的,一直在罐儿里半死不活地斗着,厮杀到如今也还有几只好生生地活着,姜云看着就来气。
养蛊分很多种,姜云当初跟苗宛彤讨了这些蛊来也未必真想自己翻出花儿来养一些恶心自己的东西,原本也只想从生长的蛛丝马迹里找到方法而已,到如今还没看出名堂,自己养的这些小东西派不上任何用场,姜云气得简直想跳脚。养蛊也不是她这几日的散养就能养好的,时间,毒虫,哪一样都不能缺,姜云这种半罐子的水货,简直就是拎出来当笑话看的,试蛊跟不试蛊像闹着玩似的,只将苗宛彤这种门外汉吓得险些背过气去就是。
她拎着一腔无人所知的无奈无力感,第二日她将配好的毒煎了药,打算死马当活马医,正欲去将苗宛彤拉起来时,门外又来了不速之客。
戴靖雪先是一把拿过了一旁的剑,而后站起来去开门,领着对方进门时,姜云还皱着眉思索着这孩子好生眼熟。
那孩子淡素着一张小脸,脸色有些苍白,轻咬着下唇,原本该是个孩子,比小松小枢大不了多少,可眉眼之间的戾气却不见得比苗宛彤少,甫一看过去,两相比较甚是有些违和,不由得让姜云皱了皱眉头。
那孩子开了口,可总将姜云的记忆拉了回来。
“师叔,我是百煞宗宗主袁秀秀的弟子,宋莲。”
第79章 解蛊
对于姜云来说,宋莲这个小姑娘仅凭一面之缘根本没可能在她心上惊艳到印象深刻, 可偏偏那一面之缘却又让她记住了有这样一个人。她直奔封三娘而去, 稚子童音唤了一声娘, 那未能与自己结缘的孩子成就了封三娘毕生魔障, 她失神回头, 一命葬送于袁秀秀的万般算计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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