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宛彤薅了一把姜云的头:“宋莲当初那一手玩得可太狠了,若不是她睁眼瞎的一声‘娘’,封三娘也不会失神丧命于袁秀秀之手,袁秀秀都在殷岘的手上没讨着便宜,死得悄无声息,偏偏让她这个几岁的小孩子给活了下来,腥风血雨里人人自顾不暇,她居然还在其中趟浑水,到现在也没失差错。我怕留着她再出祸害,不怕别的,咱们这里就你不会功夫……”
“我虽然不会功夫,可也从来没九死一生地躺在床上闭眼过日子,你可是这样瘫过两次了。”
苗宛彤哪里会想到姜云居然会这么怼自己,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姜云除开性子冷一点,平日里只要顺着毛便十分好相处,她话少,开口也从不多胡乱叨叨,只挑重点,偶尔开口的时候便让人觉得这姑娘不好相处。实则不然,不踩着姜云的底线,与她其实十分好说话。可好相处归好相处,这么直白地怼人还真是第一次。
苗宛彤哭笑不得地看着姜云,捏住了她叨叨的小嘴:“你这是嫌弃我了对吗?”
姜云侧头白了她一眼,又问:“那戴姑娘怎么办呢?”
“看她愿不愿意回国公府吧。”苗宛彤长叹一声,“秦文赋……”
她的话没说完就咽了回去,戴靖雪进来冲着她笑了笑,然后指了指门外的宋莲:“她是秦国公指使过来的,我……把她带回去。”
苗宛彤皱着眉头没说话,视线一瞥,微微扫了一眼姜云,又抬起头来看向戴靖雪:“想好了要回去吗?秦文赋他是利用你,还是自顾不暇?”
姜云和戴靖雪两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向苗宛彤,前者的眼里尽是震惊,而戴靖雪的眼里却突然之间出现了慌乱之色。苗宛彤注视着戴靖雪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将她神色的变化看在眼里,此时她心里有了个大致的轮廓,抬眼看戴靖雪的时候也不复从前那般温和。
“你帮着秦文赋对吗?”
“没有!师姐我没有!秦家一出问题我就跑了!”她突然间慌了起来,气息不稳,被自己呛了两口。
姜云坐着未动,好似还没从两人之间的对话里回过神来。
“你跑了,被秦庶给抓回去了,秦文赋知道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戴靖雪低下了头,“师姐,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苗宛彤将抿紧的嘴角向上拉了拉,冲着戴靖雪笑了起来,“你回去也莫要慌莫要怕,若秦文赋没利用你,他会护着你,秦庶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若秦文赋当真没安好心,靖雪,你一身功夫不比别人差,能脱身的时候就赶紧的。”
戴靖雪看着苗宛彤没吱声,姜云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宋莲等在门口不敢进门来。许久后戴靖雪点了点头,退出房间带着宋莲离开。
“你为何要赶戴姑娘走呢?”
“她留着也帮不了忙。”
姜云摇头:“不是,你是逼着她回去与秦家断了关系。”
“哎哟聪明了。”苗宛彤坐直了身子看向姜云,“秦庶与翁文渊狼狈为奸为了五灵谱不折手段,连自己的孙媳妇都不放过。靖雪嫁过去是秦家的新人,又有个贴心的相公,一直以来也没多防着备着,这才让秦庶逮着她以她做要挟。她现今想透了这一层自然会回去与秦庶摊牌,靖雪不是个坐等着别人欺负到头上来的人,这一回去一来是与秦庶做决断,二来是去探秦文赋。”
一提起秦文赋姜云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她从林中小屋里出来,接触的人不多,最为亲密的是苗宛彤,除此之外能算得上有交集,能好好坐下来谈心说话的,也只就剩秦文赋了。若当真像苗宛彤心里想的那般,秦文赋从头到尾也参与其中,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将所有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她又该怎么去看秦文赋?
苗宛彤伸手抚平了姜云的眉心:“你也不必过分担心,我只是猜测,秦兄被他爷爷关着也是事实,我看在眼里。如今人人心怀鬼胎,我连靖雪都怀疑过,不至于会放过秦兄,若他当真无辜,就会护着靖雪和自己的孩子,秦庶疼他也是真的,不至于杀了唯一一个孙子不是。可若他当真不是个好人,靖雪也该快刀斩乱麻,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虽然没想过带你看这些龌龊,可毕竟碰上了,那就学着,谁惦记着自己的性命,谁又生了怎样一张可怖的面容,你记在心里,莫要被骗就好了。”
苗宛彤拍了拍姜云的肩头:“单宗义手里没有五灵谱,可却一直咬着这东西不放手,不像是空穴来风,我虽然不记得我爹有提过什么五灵谱,但还是想回去看看。靖雪这一走,秦庶的人立马就会跟着来,这里久留不得,也指不定单宗义什么时候会突然杀回来,咱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单宗义中了毒,若没有我,或者没有我师父,他估摸着活不过太久。”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苗宛彤就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她恶狠狠地瞪了姜云一眼,然后指着她秀气的鼻尖道:“你还蛮有理了啊?走前咱们就说好了不可以用毒的,你也应过我说不用,结果呢?你看看你的手,被这些药染成什么样了?”她边说边去掰开了姜云的手,只见姜云的指甲缝里透着乌黑,渗进了皮层里,十分可怖。
“我百毒……”
“你可别睁着眼说瞎话了吧,这些毒只是奈何不了你罢了,伤没伤着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苗宛彤冷哼一声,披了衣裳半坐起来倾身看着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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