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枢笑了笑,抱着一摞书就跑。
“这是原来的那个苗家镖局吧?”俞子看举目看了看这荒凉又杂乱的院子,有些地方甚至还留着些当年血染就的污渍,荒废,颓然,从每一砖每一瓦以及疯长的草木便可以瞧见,当年这里,该是如何地可怖,宛若地狱。
“嗯,早就是废墟了。”苗宛彤将烧好的水给俞子安倒了一杯,而后收拾了一隅,坐在俞子安的对面。姜云正巧过来看了他俩一眼,正欲走时俞子安却叫住了她。
“云姑娘,有一事还需请教于你。”俞子安的话说得轻轻巧巧,细长眼角间也是云淡风轻的翩翩佳公子模样,唯独俊秀的眉头拧住一团,看得姜云眉头一跳。
苗宛彤见罢将椅子让给了姜云,自己也不嫌脏,席地便坐。姜云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也只弯起了眉眼来冲着姜云笑了笑。
“我想请问一下云姑娘,殷岘这吸人功夫的阴绝手段是如何而来?”
“狄洋被殷岘弄死了?”
俞子安抬头看向苗宛彤:“你见识过了?”
“一具干尸。”
说到这里三人都沉默了,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苗宛彤长叹了一声:“他将别人功夫吸走,转而变成自己的,对方转瞬之间变作一具干尸。”
“不止,今日宛彤你也听见了,‘袁秀秀变作了殷岘’,并非那些江湖人在胡说八道。”
姜云一愣,她未曾听到过这种说法,只是听到俞子安这般一提,头皮都跟着麻了起来,下意识地地握住了一杯茶水。
“那真是袁秀秀变作了殷岘?”
俞子安摇头:“前些日子袁秀秀与殷岘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一起去了,你也知道,袁秀秀习的是合欢术,若与殷岘行双修之术极容易在短时间内提高自己的功力。”他说到这里时脸上微微泛红,面前坐的到底是两个女儿家,话一出口便是有些不在自,“而殷岘如今一身吸人内力的邪术委实邪门儿,两人纠缠在一起必没有什么好事。”
“袁秀秀想勾|引殷岘与自己行合欢之术,殷岘又惦记着袁秀秀那一身可以给自己垫底的内力,算是谁也没作让步,两人貌合神离地行了一路。”
“不过就在前几日,袁秀秀给殷岘下药,想与殷岘行合欢之术,哪知殷岘在床上……呃……吸走了袁秀秀的功力。”苗宛彤听罢,瞪大了眼睛,想着这真是赔了功夫又赔了性命,侧头时却见姜云蹙起了眉心,“而后不久,殷岘的面容就全毁了,毁得跟袁秀秀似的,那脸坑坑洼洼倒也罢了,那身功夫便更是阴毒了。”
姜云听完扬起了眉稍笑了起来:“殷岘与袁秀秀,都是自作自受。”
“袁秀秀那张脸是我毁的,她受了毒,自是从身体里带出来的毒,殷岘不要命,偏要吸了袁秀秀的内力,自然也将袁秀秀身体里的毒给一并吸了过去,便是这脸也跟着毁了。”
俞子安听得觉得脸也跟着一疼,可心里还有疑问,忙稳了稳心绪,又问:“云姑娘可知殷岘这身邪门的功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该如何解?”
“此为冥蛊,倒是如何解,我也不知。”
苗宛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拍了拍姜云的胳膊:“我让小枢将书都拿去了,你去看看有没有有用的,若都无用,我再换个地方去给你顺。”
姜云也没忍住,眉头扬起来,也跟着笑了笑。
“当真无解?”俞子安眉心拧得紧,活像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苗宛彤笑起来将茶杯往俞子安的面前推了推:“喝茶。”
俞子安接过茶,往杯中一看,那起起浮浮的不是茶叶倒是尘灰,他无奈地勾着唇角笑了笑,又将杯盏放了回去。
“无解,阿云只习过毒术,没见过蛊,咱们去顺些书回来也是给她瞧的,等着罢,就殷岘那天杀的邪术,稍稍不及他,立马变作他手下的干尸。”苗宛彤说罢支起了脑袋看着门外,“你这一路又是去了哪儿?亲眼见着狄……你师父死于殷岘手中?”
“殷岘邪门,我自跟你们告别之后便回去寻我师父,不曾亲眼所见,回去时地上就只有一具干尸。我多方打听才知晓是殷岘,便一路跟到了现在,没想到又遇上了你。”
“那便是有缘,要留下来……”
“不必了,我也只是来探听一下云姑娘会不会有办法,师父被这妖邪所杀,我得去寻法子。”
苗宛彤眨眼,没再挽留,等到俞子安翻身离去,无影无踪,她还呆呆地坐在桌案前盯着那一杯茶水。
“师父!”裴松打断苗宛彤,却见苗宛彤打着呵欠抬起头来。
“师父,那个叫袁秀秀的,死了?”
“唔……算是与殷岘合体了?”
裴松睁大了眼睛。
“什么破事儿,可真烦心。”苗宛彤嘟囔了两句,一巴掌拍到了裴松的脑袋上,短刺儿似的头发扎得她手心麻痒麻痒的,“走,我还给你们带了些相府里的点心回来。”
等下了地下室,却见姜云坐在烛光里看书,平和惬意的,仿似落下画中的温婉女子,格外好看。
“有头绪吗?”
姜云头也不抬:“有,但不多。”
“阿云,咱们要挪地儿了。”
姜云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苗宛彤:“咱们不是才到这儿不久吗?你信不过那个俞子安?”
苗宛彤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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