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辛苦了。”孟星蘅指了指寂静的外面,“今儿还要赶着时辰押送。”
今日外面不少“人”都回去探亲了, 能留下来的没几个, 不过话说回来,留下来的都是穷凶极恶的, 要不是听说近期要押送这个不走寻常路的重犯,外面早就闹开了。
这会都憋着,估计是再等重犯判刑, 要是走完一遭,不幸的到了这里, 搞不好又是一场龙虎斗。
“嗨呀, 她要不跑,我们早就把她押送过来了, 那还用等到今天。”金将军竖起手指向上顶了顶,“上面催得紧呢,子时之前必须送到。”
了然的点点头,孟星蘅笑道:“其实赶上今日也好, 清净,想来殿下那里也不会忙,正好快点审了了事。”
金将军合掌赞同:“正是这个理,还是孟老板懂得多。”
几人正说着话,后面忽然传来木门开合声,孟星蘅倒茶的动作一顿——后头的客人出房门过来了。
黑影走进大堂,看到这么多人,动作依旧不急不缓,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黑影敲了敲桌子叫孟星蘅:“掌柜的,上茶。”
“就来。”孟星蘅应了一声,朝金将军他们微微一点头,转到黑影那边去了。
随着孟星蘅的靠近,黑影身上的黑雾愈发浓厚。在俯身倒茶起来的一瞬间,孟星蘅同那双黑洞洞的窟窿眼对上。
黑影动作一顿,伸出手拿茶杯:“掌柜的,今天怎么如此安静?小二也不在了。”黑影的声音干哑艰涩,喉咙口像被磨砂过千万遍一样。
这伪装得有些过了。孟星蘅暗道,不由得多瞄了黑影几眼。
“今日是七月半。”孟星蘅道,“您不回去探亲?”
黑影含糊了一下,声音太小,孟星蘅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隐约听到几个词“这里”“等”。
只要这黑影别想不开劫囚就好,孟星蘅没有太大的兴趣去探究,转身去招呼金将军他们。她想要知道多一些关于重犯的消息。
白衣人抬眼扫了一眼黑影,又看向孟星蘅,神情似笑非笑,声音尖利:“说起来,这重犯同孟老板还有些关系呢。”
“哦?”孟星蘅挑了挑眉,做出好奇的样子,“和我什么关系?”
另一边的黑影闻言,也望了过来,白衣人又不说了。
“白爷。”孟星蘅笑了一下,“您这样吊我,可不厚道。”
“孟老板就别问了,”黑衣人跟着笑起来,推了推白衣人,“他肯说这么一句,就不错了。”
“那倒也是。”孟星蘅抬眼瞟了一下白衣人,“托您吉言。”
白衣人这样说,孟星蘅反倒确定了重犯是龙晞了。
黑衣人:“其实赶上今天押运也好,虽然时辰是赶了些,但还是没了外面那些‘人’,殿君审完后,这事也差不多就完了。”
“这重犯的罪是很重了?”心不断的往下坠,孟星蘅面上仍旧镇定的给黑衣人倒茶,“七月半都不肯放他回去探亲。”
黑衣人:“她搅太多事了,要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哪有那么多事,连她族里的人面上都难看。”
——罪无可赦。
桌上茶杯的茶水溢了出来,顺着桌面流下,孟星蘅却毫无所觉。
——龙晞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过,这一趟下来,得遭受多少刑罚?
“孟老板,溢出来了。”白衣人尖利的声音好似响雷在孟星蘅耳边炸开。
回过神来,孟星蘅赶紧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神了。”
白衣人伸出手,稳稳的托住了滚烫的茶壶:“小心烫啊,孟老板。”
“多谢白爷。”孟星蘅道谢,拎着茶壶走到后头掩饰自己的失误。
她走到后边,黑影也跟了上来:“孟老板,你这茶也太难喝了。”
孟星蘅心里乱糟糟的,没多大的功夫去搭理这么个搅事的,听了他的话,没好气道:“这茶水也就是解渴用,您要是想喝什么仙泉佳酿,还是回家喝去。”
“我没家了。”黑衣人道,继而又拿黑洞洞的眼睛看孟星蘅,“但是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当然没家了,孟星蘅在心想,等你劫走龙晞,就是有家也不能回了,要是被抓住,殿君那里走一趟下来,还不知道几时能回去,这有家和没有家有什么区别?
眼下龙晞是重犯,黑影是要劫人的龙晞后辈,孟星蘅想了想,觉得龙晞的后辈也就是她的后辈了,这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犯错可不行,就算真的要劫,也该是她去才是。
左右回顾,大堂离这里有些距离,金将军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们俩。
将黑影扯到一边,孟星蘅低声警告:“别做无用功,这里可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黑影垂下头来,幽深不见底的眼睛也将视线停留在孟星蘅的手上,抓住他衣领的手纤细白嫩,正勒着他的喉咙倒向孟星蘅。
黑影的喉咙微不可查的咕咚了一下。
见黑影没将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孟星蘅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资质这种东西,不是每人都有的,你天生就有,更是要珍惜,生而为仙,更应该往大局考虑,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搅乱天道秩序。要知道,凡间还有不少汲汲营营的,为了求得一线仙缘,费尽心机的。”
“那你呢?”黑影喉咙耸动,声音干哑。
孟星蘅:“别扯开,正说你呢,这跟我有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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