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梦是在哭,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哭,跟母亲有关又并非是全部,她想起许多人跟过往, 自己不幸的童年只在跟外婆相处的时光里还有所光亮。
自己恐惧着某一天亲人的离世, 虽然彼此没有太多交集, 可是死亡会让全部都化作虚无, 那些亏欠跟矛盾都如同大梦一场, 梦醒来就所剩无几,这种哑巴亏让人总觉得心里缺了一部分, 空空荡荡的连风都能穿过。
艾文陪了对方一晚上, 她看着林怀梦在最后擦干眼泪准备睡觉, 她们两个难得没有什么交流。
林怀梦阖上了眼睛,艾文也没有选择离开,她笨拙的拍着店主的后背,模仿着记忆中埃琳娜的声音, 哼出空灵而又优美的旋律, 寂静的夜里只有歌谣的声音在回荡。
林怀梦静静地闭着眼睛, 整个人其实都异常的清醒,她眼睛因为哭泣而酸胀的厉害,即便如此也没有丝毫的困意,于是她问道:“艾文,你困不困?”
艾文的歌声戛然而止,她老实回答:“不怎么困。”
这种的歌声总会让人感觉到内心的平静,它的旋律会卷走所有的心事,一旦停止其余的心烦就会再次涌上心头,让林怀梦感觉到数不尽烦心跟担忧,她调整了一个睡姿,用手枕着脸颊向艾文询问道:“你要不就睡这里吧,我想有人陪我一会。”
艾文没有去询问太多,她直接躺在了林怀梦的身边,床本身就是双人床,也不存在拥挤,林怀梦分给她一半的被子,艾文盖在身上,她享受着这份来自对方的温暖,睁大眼睛注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对于这间房,艾文还是对它感觉很陌生。
林怀梦开始啰嗦起来,她开始没有意义的讲起自己的童年,她回忆到什么就说起什么,艾文全部都听了进去,她头一回知道林怀梦是单亲家庭。
她小时候为了知道火烧过的塑料烫不烫,结果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个疤,至今也没有消掉,抓鱼的时候在河里滑了一跤把手臂摔过骨折,绑了很久的石膏,以至于左手都会写字,高考那年把数学题把最后结果里3加2算成了6,就这样算错了一个填空题,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构成了活生生的一个林怀梦。
这些是艾文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她之前总是觉得自己对于店主了解的太少,一下子涌入这么多的信息,反而有一些发愣,林怀梦还在说,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能讲,艾文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林怀梦的身上,她伸手拍着对方的后背。
“你嗓子要哑了。”
林怀梦的意识有那么一点开始模糊,她隐约听到艾文的声音,又下意识的想要自己清醒,嘴里的话从清晰的描述到含含糊糊,偶尔乍醒也是在下一刻又低落了下去。
“哈……”
林怀梦打了个哈欠,渐渐的没了声音。
艾文见到店主终于安静下来,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她收拾着床上擦的全是眼泪的纸巾,直到房间变成往日的干净,天已经开始变亮,她索性拉上了窗帘,不让阳光能够透入屋子里来。
“晚安,做个好梦吧。”
艾文笔直的站在床边,她的眼睛垂下望着终于陷入沉睡的店主,她知道今天的话,小餐馆是不会开启的,对方太过疲倦已经没有任何的精神去操劳别的事情,用哭泣去宣泄了心中的郁结,这也是调整心情的办法之一。
只是估计,餐馆要关门很长一段时间了。
地下城。
每年天空城都会组织入学的新生,去从天空城降落至地下城,去参观这一恶名昭彰的地方,他们说是要让他们见识到自己不曾见过的恶,只有心里有着这个最初的善恶懵懂印象,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天空者。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统沿袭至今,但是海蒂一直都不懂它存在的意义,可就算如此,这也是需要履行的传统。
海蒂随着一批天空者从遥远的天空城上降落至流放者聚集的地下城中,每一天都有因为犯过而进来的罪犯,他们被人押解进来,手上带着镣铐,眼中的狠厉让人看的心惊。
这是刚进来的犯人,眼神中的凶狠劲都没有磨灭。
某些关押已久的犯人沿着道路走过,又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他们的眼中丧失了对生的渴望,仅仅是单纯的在此处生存,海蒂在天空者还是幼崽的阶段,可是在凡人的眼中,是无法区分他们是否成年,海蒂只要是天空者,就陡然成了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们因为本能的向着天空者跪拜,嘴中讲着各式各样的句子,有的话甚至让人听不明白,海蒂一行人走过,她的目光看到这里甚至有几名幼小的孩童,它们同样瑟缩在人群当中,用着戒备跟弱小的身躯,夹在各种犯人中央。
小孩们的目光战战兢兢的游走在每一个天空者的身上,当四目相对就会恐慌的低下头,他们同样会感到惧怕跟程度,头颅紧紧的伏在地上,肮脏且破烂的袍子遮盖住躯体。
其中一个孩子太过虚弱,以至于差点摔倒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他被自己的同龄人连忙扶住,煞白的小脸却因为惊慌而更加迫切的伏在地上,这一幕让海蒂觉得恻隐之心被稍微撩拨到了一下。
海蒂心里百感交集,她小声向旁人问道:“这样的小孩也会流放吗?”
前方的天空者只是垂着眼帘平静的回答:“会的,它们是带着罪过才来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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