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阳思忖了一阵,应道:“武功伯家的小姐出现过。”这武功伯说的就是萧禹,他膝下一子一女,长子已经成为二驸马,而女儿萧兰若犹待字闺中。那日的赏花宴她并没有出现,楚昭私底下打听过,她时常进宫去,乃昭阳公主的手帕交。
楚昭又问:“进去多久?”
李梦阳道:“约莫半刻钟。”他们虽说是暗卫,保护昭阳公主的安危,可是也不敢靠得太近,至少在天子下令前,他们是不敢出现在昭阳公主的跟前的。
好端端的人会凭空消失不见?恐怕是昭阳也发现了跟随在后方的暗卫,生怕他们将自己给带回宫中去,便使了个瞒天过海之计吧?从江山楼走出去的萧兰若未必是萧兰若。轻叹了一口气,楚昭低语道:“走吧,看来要去武功伯府上一趟。”
楚昭才到武功伯府上,下人还没去传信,便见一个年轻的锦衣男子从中走出,定睛一看,原来是二驸马萧兰陵,他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右眼处似是带着伤,精神也有几分萎靡。楚昭没有多想,只是微微一笑,对他说明来意。
昭阳公主逃婚的事情萧兰陵从长平公主的口中也得知了一些,本还想着帮忙寻人,可谁知长平公主妒性大发,非要闹上那么一场,只能够作罢。如今见楚昭上门来,也不出去应酬了,当即将人迎入了府中,并请出了自家的妹妹。
比起萧兰陵的温润如玉,萧兰若可谓是风风火火,像是一团燃烧的烈焰,一静一动,瞧着不似是一对兄妹。萧兰若如今已是二八年华,可仍旧未许人,一是萧家对她极为宠溺,二则她这个暴脾气,没有一个世家公子愿意娶她,毕竟她可是扬言,娶她可以,但是她生性善妒,日后不容夫婿纳妾、喝花酒。
“不知云阳侯寻小女子何事?”萧兰若笑容假惺惺的,坊间流传的楚昭形象实在是糟糕,这回一见,虽不是那丑陋如嫫母的模样,可也是走马兰台、当街醉酒的纨绔,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哪里配得上昭阳公主?心中替昭阳打抱不平,因而看见了楚昭,不给好脸色。
楚昭不以为意,温声问道:“萧姑娘知晓公主在何处么?”
萧兰若眉头一蹙,翻了个白眼道:“我怎么知道。”
楚昭轻笑了一声,慢悠悠道:“可是不久前你在江山楼与公主会面,之后公主便没了踪迹。”
萧兰若心中一惊,她不善于掩饰自己的神情,拧眉喝道:“那又如何?”
楚昭面色倏地沉了下来,眸光也如同利剑一般直刺人心,她的语气很平静,可就像是风雨到来的前兆。望着萧兰若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眸,说道:“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公主的,如果公主有什么个三长两短,你是要让整个萧家一起陪葬么?”
萧兰若面色一白,怒瞪着楚昭,应道:“你这是在诅咒殿下!”
楚昭摇了摇头,放缓了脸色低叹一声:“这不是危言耸听,你以为靠着清漪能够保护公主么?前段时间的祸事是天灾还是人为,你还不清楚么?就算宫中没有传出消息,以你的聪慧会想不通透?暗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公主正处于危机四伏之境,若是让她一个人在外,这还了得?”
萧兰若听楚昭这么一说,心中也一阵后怕。她确实到江山楼见了公主一面,当时坐马车离开的并不是她,而是昭阳公主。心绪乱如麻,正打算辩解几句,又听楚昭问道:“公主去哪儿了?”
萧兰陵一直在旁听,此时脸上也流露出一抹苦笑来,开口道:“若儿,你就说吧,此事非同小可。”
萧兰若呼出了一口气,应道:“公主只是说往南去。”顿了顿,萧兰若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她又说道,“公主提到了风陵山。”风陵山在都城外,翠崖丹谷,巍峨独秀,在宫中的小公主难免会心生向往。只是近日似是听兄长说,那一处也不甚安定,山贼出没,朝廷好几次派遣官兵前去,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老巢,一时间无可奈何。心念一动,楚昭暗道了一声“不好”,如果昭阳真往风陵山走,八成会沦为山贼的阶下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她在萧府也不多留,一拱手匆匆忙忙地离去,给李梦阳传了信后,便找了匹快马,不要命似的向着城外飞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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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昭阳公主主仆二人,在宫中待久了,就算出来也只是在长安城中四处晃悠,哪里顾得着外头的景色?这次宁玉瑶以为自己熟悉了外头的道路,可以顺利逃婚,出去见见外头的天地,可谁知道,到了风陵山便被胆小的车夫给抛下了,她和清漪两人提着包袱转悠,最后成功地在林子里面迷了路,不晓得自己将前往何方。
安静的林子中,只有树叶的沙沙声。灌木丛里偶尔传出几道窸窸窣窣的声响,却是那四处蹦跳的野兔子,自在又欢快。宁玉瑶起先还是一脸兴奋,慢慢地,情绪变得沮丧起来,跟在了清漪的后头,稍微有点动静便被吓得魂不附体。清脆的鸟鸣声落入了耳中成为呕哑嘲哳的刺耳怪叫,抱了抱手臂,宁玉瑶抬头看一脸警惕的清漪,唇角勾起了一抹勉强的笑容。“能找到路么?”
清漪摇了摇头,沮丧道:“不能。”沉默了片刻,又道,“公主,要不咱们回去吧?”话音落下,转念一想,她们根本就找不到出路。天色渐沉,难不成要在这野林子里面过夜?“奴婢该死,奴婢无能。”清漪又开始责备起自己来,如果当时劝住了公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等事情了?要是公主出了什么岔子,她就算有十个脑袋都赔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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