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明白书生口中的青楼女子必定是关盼儿。她佯装什么都不知,继续问道:“那么事情真相如何?”
“行舟与盼儿姑娘两情相悦,但是郡守之子钱宝也瞧上了盼儿,一定是他想出这么个毒计,害死老夫人,再栽赃行舟!至于关盼儿那女人,哼,行舟才陷入困顿,她转头就投向了别人的怀抱,我真为行舟不值!”
宁玉瑶蹙了蹙眉,问道:“你说的这一切可有证据?”
书生一怔,半晌后嘟囔道:“要什么证据?郡守公子一直胡作非为,酉阳城中人深受其害,哪里需要?再者行舟他行得正坐得端,我相信他不会是那种为了一个女人而毒杀自己母亲的人!”
楚昭微微一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书生面色一白,眼神顿时变了。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捋了捋袖子,冷笑道:“是啊,枉我还以为你们是好心人,可谁知道是给钱宝来当说客的。你看着酒楼中,哪一个不是为行舟可惜的?好好的一辈子就这样被毁了!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
一听书生的怨言,宁玉瑶眸光一沉。赵行舟一事确实没有证据,就算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倒是这书生说话,总不离“红颜祸水”,女人是得罪他了?总有人不反省自身,而将过失推到“女人”身上。
楚昭明白宁玉瑶的心绪,握住了她的手,低叹一口气道:“咱们走吧。”
书生的视线落在了她们交握的手上,顿时从鼻子底下发出了一道嗤声,神情犹为不屑。
第49章 风尘误
离开了酒楼好一段距离,楚昭才顿下步子, 转眸看沉思的宁玉瑶, 低声问道:“你觉得那书生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在风月楼已经见到钱宝的嚣张跋扈貌, 六七分吧。”宁玉瑶顿了顿又继续道, “只不过关盼儿的心思摸不清, 咱们在风月楼闹上了那么一场,事后也不见钱府的人出来, 可能是她在其中周旋。我相信嫁入郡守府确有其事,但是她真的贪享荣华富贵才如此么?未必。”
“嗯。”楚昭点了点头, 同意宁玉瑶的看法。心思一动, 但是脚步未曾移动分毫,而是眨着眼望向了宁玉瑶, 面上流露出几分踟蹰来。
“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吧,这幅犹犹豫豫的神情看着就来气!”宁玉瑶剜了楚昭一眼,虽然说过去的事情已经如云烟了, 但是留在脑海中还有部分的影像。她楚昭可不是任性妄为、肆意潇洒的主么?怎么现在畏畏缩缩的,自己有这般独断么?
楚昭应道:“我想再去风月楼一趟, 找盼儿姑娘询问详情。”
宁玉瑶一颔首道:“正有此意。”酒楼里那书生的口中说出了大部分事件, 可是他提起关盼儿的时候总有几分鄙薄之意。
说来也是不巧,楚昭二人才到风月楼, 就听闻关盼儿和郡守公子去游湖的消息。老鸨儿也认出了她们,恨不得自己出银子将她们给请出去,生怕在这楼里惹事。“如果盼儿姑娘回来了,劳您这边到有间客栈报个信。”楚昭如此吩咐道, 老鸨为了送客,自然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宁玉瑶蹙了蹙眉:“人不在。”
“嗯。”楚昭思忖了片刻,又道,“去赵行舟的家附近问一问吧。”
如今的赵行舟是酉阳的话题人物,稍稍一打探,便知晓他的住处。酉阳城西有一条巷子名曰陋巷,狭窄的道路丢满了废弃的瓜果,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时不时有老鼠在街道上蹿动,冷不丁冒出来的猫睁着一双幽绿的眼,更是摄人心魂。
赵行舟的宅子在巷尾,老旧门上贴着桃木符,半开半合。楚昭敲了一会儿门,里头始终没有动静。倒是从另外一头钻出来一个八九岁的童子,手中拿着风车,满脸好奇地望着楚昭她们。“赵奶奶死了,赵大哥被官差抓走了,这儿都没有人咯。”小孩子很机灵,一下子就看出了楚昭她们的意图。
楚昭蹲下身,笑着问道:“赵大哥?你跟他很熟吗?”
“那是当然啦,他教我读书识字,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小童的脸上立马流露出了一丝惊恐,他赶忙摆了摆手,连声道,“我才不认识什么赵大哥呢!”说着一扭头就跑进了院子里。半晌后,从隔壁的门中探出了一个脑袋来,他惊惶地望了楚昭她们一眼,立马又缩了回去。
宁玉瑶眉头一拧,不悦道:“赵行舟有这么可怕么?”
楚昭叹了一口气,悠悠道:“可怕的不是赵行舟,而是背后的人。咱们再去找别家问问吧,同一条巷子,总能知道一些事情。”只不过,这条巷子里人听到提起“赵行舟”的名字,就如同虎狼上门,一脸恐惧。难道有愿意说起赵行舟的,也语焉不详,摇头大叹。
宁玉瑶低语道:“如果当真是恶徒,赵行舟的邻人应该会义愤填膺,而不是如此恐慌。赵行舟当真有冤情。接下来怎么办?等着关盼儿来客栈寻我们么?”
楚昭拧眉道:“方才有个老者提到,赵行舟出事后,他邻家人也莫名其妙搬走了,说是不愿意与杀母之恶徒共处一条街。”
宁玉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挑了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这邻人有古怪?”
楚昭颔首道:“是。”
宁玉瑶叹了一口气道:“可是这邻人我们不知他姓甚名谁搬到何处去,该怎么调查?”
“先记着吧。”楚昭揉了揉额头,又道,“我想去赵老夫人的墓前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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