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虞,我是程素。我将于xx年xx月xx日到港,进行为期一周的访学。如果你还愿意见我,烦请在机场等我。”
落款:程素
徐再虞没有来。
来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眉眼轮廓像极了徐再虞。
男孩说,徐再虞在美国出差,今晚才回来,约她在明天中午十一点在某餐厅见面。
程素笑着答应,看着男孩离去的背影,苦笑,真是一波三折。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正午,在约好的餐厅门前,程素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徐再虞。徐再虞打着伞,露出一个笑,轻声说“素素。”
真好啊!分别二十年,程素从未想过还能在她的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
程素有些哽咽,有些颤抖,可还是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说了一句“我来了。”
“你来了。”徐再虞收了伞,平了平呼吸。
两个人相对而坐,徐再虞点了丰盛的菜,像从前一样给程素切牛排,夹菜,盛汤。像从前一样聊着莫奈,聊着梵高,聊着塞尚,讲着徐悲鸿,讲着齐白石,讲着林风眠……
一切如常。
却又无常。
饭后,徐再虞跟着程素回了宾馆房间。房间里挡着厚重的窗帘,程素刚按亮墙上的灯,想驱走这黑暗,可随后又被徐再虞按灭。
“再虞。”
徐再虞从身后拥住程素,贪婪地呼吸着程素身上的味道。
“素素……”
程素颤抖着手,抓住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你不告而别,我不怨你……十年dong luan,你不找我,我不怨你……可是,即使你成家为母,这十年,你为什么……为什么……也不找我……我们……我们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不好吗?”程素的眼泪流过面颊,掉在她们相握的手上,又划落到地上。
“素素……素素……素素你别恨我……求你……”
程素闭了闭眼,任由眼泪滑落。“不恨你?我怎么能不恨你?当初被打成niu gui she shen的人那么多,大多都活了下来,可是凭什么,因为你们家的逃跑,给爸爸妈妈扣上xxx的帽子?他们说……父亲死时骨瘦如柴,而母亲……脸都摔烂了……”
若不是徐再虞抱着,程素早就瘫倒在地上,她倚在徐再虞的怀里,不住的颤抖。
“素素,素素……对不起……我……”
“我现在每天走在学校里,看到那些劫后余生的爸爸妈吗的同事,总觉得是一场梦啊,梦醒了之后,家里还有爸爸妈妈,身边还有……还有……你……”
“素素……”
“这十年啊,多少次我有机会离开J大,我就怕我一但走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我一直……一直在原地等你啊……”
“素素,素素,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当时走的仓促来不及告诉你,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先到苏联,然后辗转东欧,最后才搭渔船到香港。整日颠沛流离惶惶不安,我没有一日不在想你啊!我……我……后来局势好了,我也想过找你,可是……可是……我没有再站在你面前的勇气……素素,素素,对不起……”
怨啊,恨啊,在她掉泪的那一刻全都不作数。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冤家!”程素无力的拳打在徐再虞的肩上,却被徐再虞捉住手,将她紧紧地抱住。
“对了……素素……素素……”徐再虞胡乱地摸了一把泪,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对儿玉镯子,“这个……送你……逃走前一天,我去琉璃厂买的,本来想你生日的时候送你,谁曾想……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边,那年穷的吃不上饭了,我也没舍得拿出来卖了……”徐再虞把镯子给程素戴在手上,碎花衬衫配着玉镯更显的人素雅,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啊!这就是她辜负的人啊!
“再虞……再虞……”程素口里念着徐再虞的名字,睡了过去。
我若爱你,怎么舍得怨你。
心已许(四)
程素在香港的几天,徐再虞明里暗里地陪着。
两个人谁都不知道,未来往哪走?久别重逢让沉寂已久的爱情苏醒,情深意浓从不随岁月蹉跎而增减。
然而,两个人都在压抑着心中的悸动。
徐再虞已婚生子不说,在香港甚至欧洲画坛已经小有名气。而在大陆,像她们这个样子,是要被判刑的。
有些时候,程素甚至有些庆幸家破人亡的是自己,而不是她。所以,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家破人亡。
一周的访问时间很快就过去。
这天程素谢绝了他人的邀约,准时到徐再虞告诉她的餐厅赴宴。席间两人像老友一般,把酒言欢。
饭后徐再虞提着给程素买的礼物,跟着程素回了宾馆。
默许是欲望的帮凶。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望着黑暗的房间,两个人沉默。
许久,程素闭了闭眼,听着身后人的呼吸声,温和又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再虞画里的欲望可是让人害怕呢,怎么不能对我坦诚一点?”
徐再虞闻言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一下子拥住程素。在她细长的脖颈间落下细细麻麻的吻。急促又炽热的呼吸打在皮肤上,让程素忍不住颤抖。
“素素……素素……我在画那些画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心里念的,都是你。”
“再虞……”程素长叹一声,酒精作用让□□放大,隔着碎花衬衫,清楚地察觉到徐再虞身上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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