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辰璟哑然。她想了想,试探的问道,“那她算计云太子算什么,云太子才十三四岁吧?”
季祁年脸色一肃,“为国之道,谋算于庙堂。算计云太子的,不只是皇帝,还有朝廷衮衮诸公。
而且,她们算计是云太子,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顿了顿,她有些无奈,“璟儿,你这个想法,该去问皇姐。
你要明白,在朝堂上,云深不只是一个怯弱的女孩,还是云太子,是云国社稷的继承人,她的肩上担着云国百万黎庶。
而你,仅仅是为了那点钱而已。
这是为人的问题,懂吗?”
季辰璟点了点头,“我懂了。”
季祁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皇姨希望璟儿,能成为一个敢作敢当,明断是非,心怀苍生的好君主,而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帝王。”她眸光忧虑,依旧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说出这句话。
季辰璟愣了一下,抬头直视季祁年,过了一会儿,季辰璟笑了,笑容爽朗,“璟儿听皇姨的。”
季辰璟收回那些纸,“那我回去重新拟一个契卷吧。反正正经的来,我也能赚钱!”
笑话,什么时候太子做生意能亏了。
季祁年笑着撩了撩耳畔的发丝,点了点头道,“璟儿多去找皇姐,或者……”她说着,就想起来了,“你三师三少都选好了,都是哪些人?”
“首辅中行老人家为太师,外祖为太傅,鼎国侯为太保。
少师是内阁刘扶刘大人,少傅是礼部尚书胥午胥大人,少保是蓝宁伯赵缨。”
季祁年点了点头,“都很适合。”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只是,你此时正是长性子的时候,三师三少都是部堂重臣,却没有人在你身边拾遗补缺。
这样不好。”
季辰璟一脸懵逼,自己看起来很像是容易歪的苗子吗?
“顾允回家已经有半年了吧。母丧时日已过,虽说她想守三年以全孝道,但是教导太子才是最重要的。”季祁年自言自语道,“我会写信唤她回来。”
这时,她才抬头看向一脸能比的季辰璟,“她给你找的这个老师很好。”
季辰璟愣神,“顾师?”
母丧也可以断吗?
察觉到季辰璟的眼神,季祁年解释了一句,“天子丧母,也不过守孝三月而已。她其实也不必守多久……”至于怎么说服顾允,季祁年没再多说。
“哦哦。”季辰璟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季祁年说了这么多,有点口干,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嗓。茶水已经半凉了,季祁年忍不住皱起了眉。
季辰璟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皇姨,我帮你换茶!”
眼疾手快的拉住季辰璟,季祁年有些哭笑不得,“皇姐若是知道我使唤她女儿倒茶,又该训我了,你心意皇姨心领了,坐着吧。”
季辰璟悻悻的坐了下来。
“啊呀,你们竟然自己玩不带我!!”季祁悠的大嗓门,远远的就听她这样嚎着。
季祁年眉头一挑,声音不大道,“我们正在商量让谁来管这京中卖酒的事情,你在京中认识的人多,哪家子弟你都认识一些,你……”
已经走到亭外的季祁悠闻言一愣。
突然,她一拍大腿,“哎呦!我想起来我的花儿还没收呢!万一吹坏了可要心疼死我了。”说完她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艳红的袍脚勾中树枝,季祁悠脚步不停,终究敌不过王袍质量,“咔嚓”一声树枝随之断裂。
季辰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太真实了。
季祁年微微一笑,端起茶抿了一口。
季辰璟哭笑不得,“皇姨可有那种擅长商事的人推荐给我?”
季祁年美眸微愣,随后想起什么,微微一笑,“管你这雪花糖吗?”
季辰璟认真点头。
季祁年沉思片刻,随后微微抬起头,“大臣或者有意仕途的士子都不适合此事,但商贾重利轻义,亦不可信。”
“为什么大臣不行?”季辰璟好奇的问道。
季祁年摇了摇头,“不可,母父在私蓄钱财于礼不合,你是太子,天生就在明面上。此事就算皇姐能理解,也难免有大臣为搏清名,弹劾你。
你东宫的大臣最好一个都不要碰。”
季辰璟傻眼了,“那怎么办,外祖和清尘恐怕也没这方面的人才。”
毕竟杨彦和杨家一直立身士林,对于三教九流那是高高在上,能认识什么商贾啊。
齐国可不许阁臣与商贾有染。
当然,季辰璟不愿意杨家在自己麾下太过强势,也算一个原因。
她毕竟还不是坐拥天下的皇帝,单以东宫来说,杨家势力已经有些过了。
季祁年眉心微凝,突然她笑了,“有一个人,你可以去问问她。”
“谁?”
“木一德。”
见季祁年笃定的眼神,季辰璟张了张嘴,“太学的那个木一德吗?”
季祁年笑了笑,“她现在应该是在太学。”
季辰璟面色古怪,她想起晏琮说过,木一德是被弹劾丢官的……“我试试。”
季祁年没有多说什么,端起了茶又喝了一口,脸上带着些浅浅的笑意,“在我知道的人里,她大概是最适合现在的你的了。至于其他问题,就看你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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