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未等他人接话,天佑忍不住笑道:“皇上是君,你们是臣,尔等吃喝用都是皇上给俸禄。你们知道两个格格身份出了差错,不禀报皇上,已是不忠。竟还说出杀了真格格,迁就假格格话来,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你们为什么不说实话?方才福伦已经答了,他有许多顾忌。这顾忌,恐怕就是福伦夫人表妹,令妃娘娘吧?”天佑笑看着令妃道:“皇嫂说了,当初皇兄之所以认下小燕子,是令妃进言,在一旁煽风点火而成。若是你们说实话,岂不是打令妃脸,把她放在砧板上,任人鱼ròu?试问,皇额娘会饶过她吗?皇嫂会不追究吗?”
“这……”众人语言一对,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分辨。
天佑讥嘲道:“你们把紫薇送进宫来,也不是为了弥补。而是,不得不做吧?依福尔康说,他有许多无可奈何,不就是永琪喜欢上小燕子,却因她身份,求而不得吗?若不把她们两人身份揭穿,小燕子一辈子就是永琪妹妹,他愿意吗?而紫薇一生都是民女,是奴才,福尔康,你又愿意吗?”
“我……”
“这……”
永琪等人惊骇地望着天佑,令妃更是恨不得fèng上天佑嘴巴。令妃怕,怕天佑说穿了自己心事,怕皇上对她冷了心肠。
“你这个恶毒女人,你来了之后就没好事,你……”
啪啪啪……!
桂嬷嬷可是受过太后吩咐,只要有人胡乱cha嘴,就抽巴掌。桂嬷嬷也是个会看眼色,知道天佑在太后心目中地位,如何能让小燕子rǔ骂?桂嬷嬷狠狠抽了小燕子十来个巴掌,打得小燕子口角流血,肿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永琪想上前阻拦,却被奴才们压住臂膀,无法起身,只得在口中喊道:“皇阿玛,你不能让jian人欺瞒啊!皇阿玛,我们都是一片忠心,你要相信我们啊!你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啊!皇阿玛……”
“放肆!”皇后拍案冷喝道:“你们做下这等瞒天过海事,竟还有脸叫屈?现在东窗事发,还不知悔改,口口声声在这混淆视听,想蒙蔽皇上,简直是罪该万死!”
皇后转朝乾隆道:“皇上,臣妾以前忠言逆耳,一再得罪皇上,说还珠格格不可信,可皇上并不听臣妾。今日,她们所言匪夷所思,臣妾是不信。但这事是真是假,也不是臣妾说了算,还请皇上调查清楚才是。”
“皇后所言甚是。”乾隆冷眼凝视着永琪等人,下旨道:“小燕子、紫薇禁足于漱芳斋内,待朕查明真相,再做定夺。福家一门不忠不义,朕看在福尔泰出塞和亲份上,从轻发落。”
福伦等人眼巴巴瞅着皇上,眸中祈求着皇上怜悯。然而,无qíng言语,仍一字一语传入众人耳内。
“福伦教子不力,除去大学士之职,官降三级。福伦之妻不贤无慧,撤去所有诰封。福尔康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贬为三等侍卫。”乾隆目光投向令妃,怒视着她道:“令妃自专自断,辜负朕恩,降为令嫔。”
令妃猛然跌倒在地,乾隆也不管她,挥手命奴才把永琪等人押下去。皇后听了乾隆旨意,摇首道:“皇上,是不是罚太轻了?这么做,难能服众啊?”
“今日,宫内出了这样丑事,西藏土司又再,如何能大动gān戈?”乾隆闭目长叹道:“来日方长。”
末了,乾隆劝退乌拉那拉氏,命奴才们关紧宫门,方看向天佑道:“不知御妹觉得朕做如何?”
天佑看了眼太后道:“出了这样事,你们立刻封闭皇城,宫内只准进不许出,所有涉事之人都聚起来,做对了。但是,早一步出宫流言呢?要知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今日,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让流言传出禁宫。以后,遇到这样事,若是无法掌控谣言,就要在初时把它掐灭在萌芽之际。”
乾隆急道:“是朕疏忽了。那今日之事,可怎生是好?”
“这件事,我替你们兜着。不过,今后可要你们自食其力了。”天佑起身道:“我把令妃等人留着,就是给你们考验。要是你们连这几个跳梁小丑都治不了,如何安置天下,打理后宫?”
“主子放心,我们一定尽心。”
“嗯。”天佑颔首道:“出了这样事,你们暗中把各宫羽翼筛检一遍,留下听话,除去那些不可用。该怎么做,你们心里先掂量着。”说罢,天佑出了乾清宫,往慈宁宫偏殿而去。
刚入殿内,只见一道青影从屏风内而出,天佑挥手命chūn丫头等人退下,huáng鹂、鹦哥儿隐下心中涩意,缓步而出。
天佑靠于卧榻之上,示意赏云鹤入座。“事办妥了么?”
“幸不rǔ命。”赏云鹤端详着天佑脸色,问道:“他们没伤着你吧?”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我怎么可能去喝那杯茶?”天佑淡然笑道:“要在他们面前作假,太容易了。只是,出了这等事,却因为种种缘由,不能重罚。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赏云鹤垂目不语,随即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递向天佑。天佑扬眉接过,小心打开,却是福缘楼荷叶糕、桂花糕、和枣泥糕。天佑捏了块荷叶糕,轻轻咬了一口,味道很清淡,有股幽幽荷香。
赏云鹤见天佑吃欢喜,倒了杯茶,凑向天佑唇边。天佑被服侍惯了,就着赏云鹤手,喝了口茶。忽然,温温从门口蹿入房内,小腿一蹬跳上chuáng榻,卧入天佑怀内。
天佑低头看着温温,从油纸包中取出桂花糕,捏碎喂温温吃食。赏云鹤见之,寞然苦笑。
不说宫内之事,单提顺天府内流言,瞬息万变。众人三人一堆,五人一簇坐于茶楼,酒馆内攀谈。
有人低语道:“你们知道吗?听说有格格在皇宫里大跳艳舞,竟给巡逻侍卫瞧见了。这还不算,据闻,皇上阿哥跟自己亲妹妹行那敦伦之事呢!”
“嘘嘘,小声些。你不要命了?这样事,能当笑话说吗?”酒客瞪眼道:“再说,你这消息,早就迟了。人家都说了,这是诬蔑之言。”
“怎么是诬蔑之言了?我可是花了银子得来消息。”有人不依道。
酒客道:“花钱得来消息算什么?咱可是宫内有人,我家表弟就在宫内做御前侍卫。你说,根本是子虚乌有之事。是别人编出来骗人。”
“我不信有人敢怎么做。那可是皇家格格,和皇上阿哥啊?要不属实,有人敢怎么传吗?”
酒客故作神秘低声道:“看兄弟你顺眼,我就告诉你们啊。皇上之前不是去南巡吗?他带着阿哥一起去,听说,是皇上最喜欢五阿哥。那五阿哥在南巡途中,救了个汉女。那汉女倒也是个痴qíng,说什么都要嫁给救命恩人。”
“这英雄救美,才子佳人,一来一去,就两qíng相悦了。但,五阿哥可是皇家阿哥,哪能娶汉女为妻?再说,皇上可是最中意这个儿子,日后只怕要继承大统。但皇上也经不住五阿哥哀求啊?”
酒客见众人听得细心,手舞足蹈道:“为了五阿哥,皇上把汉女瑞珍公主,嫁与八旗中一个贝勒。想先让瑞珍公主打前锋,等宗室、八旗这些满人闹过之后,再让五阿哥娶汉女。”
“可这不是秘密,五阿哥求婚旨事,大内都知道。自然,也瞒不住八旗内满人。他们哪里肯让一个汉女,把满人格格比下去?就带着女儿进宫,让她们在太后、皇后面前比试才艺,为五阿哥选福晋。”
“没想到,这五阿哥倒也是个长qíng,硬是不愿意。这不,被人yīn了。”酒客叹惜道。
“可……”有人疑惑道:“这传得也太离谱了吧?”
“何止离谱啊?”酒客分析道:“你们说,宫内主子会没有奴才伺侯吗?一个阿哥,能跑到亲妹妹卧房里,行敦伦之事吗?宫里那么多眼睛,这样事能藏着掩着吗?他这不是找死吗?皇上再喜欢他,也不可能容他这般吧?退一万步说,要真有这样丑事,那也是很隐秘,会让人察觉宣扬出宫吗?”
“你说也有道理。”
“我也觉得那流言离谱很。”
“再说了,你们想想。一个皇家格格,平日有那么多宫女伺候着,能跑到侍卫巡逻地方跳艳舞吗?就算她想男人想疯了,只要侍候她奴婢不想死,也不会由得她乱来。”酒客摇头晃脑道:“要我说,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相信这谣言。太浮夸了,太离奇了,编造假话,当我们傻子玩呢!”
“可不是吗?说格格跳艳舞,只怕是各家格格,给太后演示才艺吧?”众人义愤填膺道:“假造此言者,有何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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