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令妹既知事qíng无可扭转,自该斩断qíng缘。可她没有,反而同对方私奔七次。难道不是一错?”
“这……”
“不顾名誉私奔七次,谁人都能明白令妹的决心。令尊更当知道qiáng扭的瓜不甜,却硬不顾令妹的心意,执意而行。难道不是二错?”
“这……”
“满人皇帝推拒婚事时,令尊就该有所警觉,而不应一迫再迫,bī得皇帝赐婚。这岂非三错?”
“可……可是鞑子皇帝就没一点错吗?”霍青桐紧咬下唇道:“要不是鞑子皇帝下令攻打我族,我爹怎么会想要献出含香?”
高人摇头道:“此言差矣。两族之争难以评说,我这里也不多言。但满人皇帝并不曾要令尊献上女儿,而令尊就是想人进宫谋取族人的利益,也不该找个不愿意的。所以说,这件事错的是你爹,其次是你大哥。若我是你大哥,明知父亲、妹妹都劝不听,gān脆帮着令妹离开,避过一场大祸,而不该听之任之。”
“可这件事里要不是鞑子皇帝的算计,我妹妹也不会……”
“错!”高人cha口道:“要是满人皇帝真娶了令妹,别说令尊令兄的xing命,就是你全族人的命,怕也难保。”
“你的意思是?”
“dòng房花烛夜,令妹不想委身他人,挥刀刺伤yù行周公之礼的男人。如今毒死的是巡察使,可要是令妹入了宫,死的会是谁?”
“不,不可能!”霍青桐摇首道:“我妹妹哪来的剧毒?她连一只jī都不敢杀,这样害人的东西岂敢用?”
“只怕令妹也未必知道。”高人叹了一声,未等霍青桐疑问便解释道:“你也是灯下黑,看不清罢了。令妹要进京之事不是秘密,她又是个单纯之人,就算有心人利用也不自知。”
“谁?”霍青桐颤抖着问。
“红花会。”
“不可能!”霍青桐冷冷睨视着对方,狐疑的bī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哈哈哈……”高人昂首笑道:“你不必疑心与我,若我真是歹人,何必等到今日?给你妹妹匕首的是红花会的十一当家骆冰。”
“骆冰嫂子,为什么?”
“而今,红花会当家的武艺除了陈总舵主还余一二分,他人都废了,你知道吧?四当家文泰更是断了两条腿,骆冰会不恨吗?而她最恨的又是谁?无疑就是满人皇帝。”高人补充道:“怎奈骆冰的功夫也废了,报不了仇,只能借他人之手。而令妹岂非就是一颗好棋子?”
“你……”霍青桐想呵斥对方,却也明白他说的是实话。含香的心思单纯,极易被人利用。
高人看向霍青桐道:“我说此话自有凭据。京中传来消息说,令兄为了族人狠心刺死令妹,之后审问令妹的陪嫁,对方说令妹提过,匕首是骆冰送的,让她自保时用。另外,我救治文泰之时,晚上照顾他守门的丫鬟说,骆冰晚上常说梦话,一直说对不起含香妹子,一会儿又说自己是不得以的。想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听闻红花会当家自来磊落,做下这等亏心事,自然不能安心。令妹陪嫁的安危我不知晓,但当初为文泰守门之人就在府中,你一问便知。”
霍青桐此刻的心qíng极是复杂,若眼前之人说的是真话,那她千方百计救助红花会众当家岂不可笑?在自己救人之时,对方却想着计算自己的家人,岂非救了一条毒蛇?
高人瞅着灵动的眸子闪烁苦涩的霍青桐道:“如今,你大哥在京为质,你爹年纪也大了,说不得将来为族人谋划还得靠你,你不可再冲动行事,万事三思而后行。我言尽于此。”说罢,高人转身离去,徒留霍青桐呆立在马棚边一脸纠结之色,不知心恨谁。
嘚嗒嗒、嘚嗒嗒,嘚嗒嗒……
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惊醒了回忆中的霍青桐,她策马转身,戒备的看向发声处,来者险些让她再次垂下眼泪,却不是陈家洛是谁?
吁——!飞奔了半日的马儿长啸一声,跺了跺前蹄,站定于霍青桐坐骑身畔。陈家洛喘着气,凝视着霍青桐,对方也同样看着他,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霍青桐撇开脸,冷然道:“你来gān什么?”
“青桐。”陈家洛无奈的凝视着霍青桐,想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霍青桐咽下心头的怒气,瞥向陈家洛道:“陈总舵主,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青铜,四嫂做的事我并不知道。”陈家洛皱眉道。
“就凭你是红花会的总舵主,你叫骆冰一声四嫂,即便你不知qíng,也脱不了gān系。”霍青桐吐了口气,咬牙道:“不过,陈总舵主放心,我没有怪你,只怪我霍青桐识人不明。”
“青铜,你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霍青桐冲陈家洛怒目而视道:“含香死了,我妹妹死了,她才十八岁。我爹被打了五十大板,去了半条命。我大哥在京为质,只怕一辈子都要在鞑子皇帝眼底下战战兢兢的过日子。还有我的族人,险些因此事遭迁怒。”
“青铜……”
“不,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有多后悔。”霍青桐直视着陈家洛道:“如果我跟着我妹妹入京,多看顾她一些,恐怕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可是,在我妹妹身死,我阿爹阿哥遭难的时候,我在gān什么?我正在护着你们红花会东躲西藏,躲避官府的耳目,为你们请大夫寻神医,给你们买药做菜补身子!岂不是可笑?”
陈家洛听霍青桐这么说,心底也是一片凄然,觉得对不住她。但要他背地里骂骆冰,却也做不到,只得呐呐道:“四嫂她这么做确实有错,可是……”
“可是什么?”霍青桐讥嘲道:“难道就像你们说的,含香反正不愿嫁给鞑子皇帝,已经心存死志。含香既然要死,自然要死的有价值,帮你们刺杀鞑子皇帝当垫背吗?”
“这……”
霍青桐瞧着面前口拙的陈家洛,叹气道:“我一直以为红花会是个出英雄的地方,红花会里人人都心胸坦dàng,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百姓。其实我错了,红花会里的当家确实武艺超群,但为人鲁莽冲动、刚愎自用、更是恩将仇报,是非不分之辈。骆冰承认她送含香有毒的匕首,你们这些当家是怎么为她开脱的?都说含香本就想死。而且,骆冰送了匕首也没叫含香一定要用,出了这样的事qíng怪不了骆冰。”
“青铜,你听我说。如今,二哥、四哥他们刚被废了武功,心qíng不好难免偏执。他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霍青桐好似未听得陈家洛的话,接着道:“不说含香进宫后,她是不是真会寻死,单就骆冰送匕首不说其上有毒一事,便知她心存歹念。要是含香割伤了自己呢?要是含香误伤了别人呢?红花会的当家都视人命为糙芥吗?”
“青铜!”
“若含香入宫成了嫔妃,她用匕首伤了鞑子皇帝,鞑子皇帝死了,满人鞑子会不报复吗?别说含香会死,我阿爹、大哥、我的族人都会给鞑子皇帝殉葬。我知道,在你们红花会眼中,只要能杀了鞑子皇帝,不管要了谁的命都值得。可是,我族人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为了鞑子皇帝一条命,为了你们红花会当家的心愿,他们就该豁出千百万条xing命,成全你们吗?”霍青桐定睛望着陈家洛道:“陈总舵主,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反清复明一直是红花会的宗旨,为了这个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然而,此时陈家洛看着霍青桐满脸悲伤的质问,竟说不出冠冕堂皇的话来。
霍青桐低下头,甩着缰绳转身背对陈家洛,泪珠不自觉的滑出眼眶,片刻后狠心道:“你回去吧,今后别再来找我。”说罢挥下马鞭,奔驰而去。
红花遇清风,聚散更离别。
回首伤qíng处,正是qíng太切。
尘缘多分扰,寸心意难决。
天涯归乡路,相煎对残月。
红颜坠迷梦,芳魂绕宫阙。
寂寞香冢后,谁来空悲切。
故国已在望,不过是错觉。
千年làng迹后,再和君相约。
……
陈家洛目送着霍青桐飞驰而去的倩影,脑海里却响起那首神秘女子唱过的歌。自然而然也想起了神秘女子递给他的信函,那纸上写满了女子对他的预言。信上说,他会遇上心仪的女人,是个回族女子,之后他果然与之jiāo集,慢慢倾慕。
信上又写,四当家文泰会被官兵所伤,他们会逃至李老前辈家寻求庇护。李老前辈正巧不在家,但对方仍收留了他们,为他们遮掩逃避官府的追查。不想,因为李老前辈的老来子经不住官兵的诱惑,吃了对方给的糖,泄露了文泰等人的踪迹。红花会众人不知底细,因文泰被抓质问李老前辈,哪里知道之前李老前辈因为红花会当家在自己家中被捕,怒极攻心出手打了唯一的儿子一掌,误杀了自己的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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