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天佑冷嘲道。
天佑眼中锐利的锋芒,使大副不由得退了一步,他靠在船帮上疯狂的大叫,“你们别相信她,是她杀了船长,是她!”
天佑不语,只是提剑步步bī近。
“你……你别过来!你们看,她想杀人灭口!”大副对于众人的怒视和冷眼旁观感到绝望,而令他更惧怕的是那东洋女人给予自己的压力。大副吞了吞口水,用枪管狠狠地戳着馄饨的脑袋,喝道:“你给我站住!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娘亲,我不怕!”
天佑一直不敢看馄饨的脸,这时候听到他软绵绵的声音,心田不由得一颤,却没有停下脚步。
“你们上,拦住她。”大副见左右手摇摆不定的样子心头暗恨,但此刻只能靠他们了,只得低声道:“抓住她,我们就不会有事。快!”
大副的左右手闻言心下一松,立刻拔腿奔向天佑。天佑一边卸下来者的蛮劲,边向卫风等人使眼色。
“不准过来!”大副见之,赶紧盯着朱礼三人,忽然船帮外窜入两人,正是先前隐于人中的护卫。二人一个扣住大副的右腕夺下火枪,一个臂膀滑入大副腋下勾住馄饨的身子往外一带。
“不——!”眼看要失去筹码,大副不顾背后的撞击,五指如钩抓向馄饨,却被馄饨怀里的温温一口咬上虎口,大副反手捏住温温掷向海中,馄饨的小胳膊哪里争得过大副的劲儿,眨眼间,温温消失在茫茫的海水中,甚至没有激起一点làng花。
卫风等人刚要出手,却见天佑一招利落的抽刀断水,大副帮凶腹腔中的血像喷泉一般飞溅而出。天佑足尖轻点越至船帮之上,手起刀落yù跳海逃生的大副重重地跌倒在甲板上,膝盖下的双腿已在瞬间斩断跌入海làng,甲板上只留下腥浓的血液。
“去问问,有没有大夫,带去客舱看看chūn丫头她们还有没有救。另外,别让他死了!”天佑的眼睛追逐着波làng的起伏,说完便转身沿着船帮的边沿掠向船尾。
甲板上的船员和贵族都吓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随着天佑的脚步奔向帆船后方。
“你们看,你们看,那儿有个人!”
“是海盗?”
“不像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了!他就是那个跳上海盗船的东洋人啊!原来他还活着!”
“我猜,就是他点着了海盗船上的火药,要不然怎么会爆炸?”
“如果不是他,我们就没命了!”
“大副那个混蛋,不仅杀了船长,更要我们的命呢!”
“咦!你们看,他怎么往回游了?”
“那个白点是什么?不会是那条狗吧?”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风làng,他不要命了?
众人正疑惑间,有人突然看到魔鬼般的嘶吼起来。“啊——!恶魔的尾巴,恶魔的尾巴!”
“什么?”
“是旋风,是旋风!天啊,是旋风!”
“上帝!旋风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
“快,快,快去让他们用力划船!快——!”
“不许去!”
正想翻开甲板鞭策奴隶的船员,被卫风手中的长剑吓得不敢动弹,甲板上乱成一片的众人顿然静止。
“恶魔的尾巴就要追上了!”人群中传出不甘心的声音。
“可我的主子还没有上船。”
“他只是一个人,我们有一船人,难道要我们一船人给他陪葬吗?”有人气极了讥讽道。
“没有他,海盗已经上船了,你们也没命在这里叫了。”
“你……”
“行了,别说了,他已经回头了。快,再快一点!”
“主子!快啊!”
……
天佑注视着在巨làng中出没的赏云鹤,心底不知何时涌出阵阵的酸楚。旋风席卷海面,波làng滔天,跳海的盗贼都已沉入海底,只有云鹤还在奋命一搏。船上之人看着风làng中挥臂的云鹤,不由得为他心折。
“他怎么不动了?”
众人见云鹤在离帆船三丈之处停下,猛地举臂一掷,似乎把什么东西抛向航船。天佑心下一窒,抽过栏上的缰绳卷向空中用劲一拉,绳梢却不是丹墨、温温两只小狗是什么?
“主子!”卫风俯视着海中随波起伏的赏云鹤,一咬牙就想跳入海中。
天佑摆手阻止道:“我去救他,你们把缰绳栓在起来抛入海里,助我一臂之力。”说罢飞身跃出船帮,一下子窜入汪洋之中,卫风等人阻之不及,只得依命行事。
咸腥的海làng把天佑整个包裹起来,好像无数冰冷的手掌想拉着他下地狱。海水钻入天佑的鼻子耳朵,堵的他险些窒息。天佑扬起被冻得青白的脸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于水中漂泊的云鹤挥臂划行。好冷,好冷。近了,近了,天佑咬住紫色的嘴唇一把拽住云鹤的手腕,云鹤已经涣散的眼神一下子凝聚起来,霎那间千言万语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说过,你会赶上的。”
赏云鹤凝注着眼前冷着脸,却紧紧握着他手臂的天佑心下一片酸软。
“你失约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着天佑换手揽过云鹤,托着他往回游。
云鹤的脸贴向天佑的颈项,慢慢弯起唇角。
“主子,拉住绳子!”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好,抓紧了,我们拉!”
“该死的,风làng太大了!”
卫风几人用力拉着缰绳,却没办法拉动分毫。忽然背后有人上前,卫风警惕地回头,只见他们一个个握起缰绳,鼓劲往后拉。
“你们……”卫风心头一热,立即与其往一处使劲儿。
“那个男人是你们公主的qíng人?”有人问道。
朱礼边拉缰绳,边回应道:“他们已经结婚了,他是我们公主的丈夫。”
“虽然下手狠心地叫人害怕,却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可不是吗?如果我有这样的妻子,就算遇到眼下这样的风làng,我也会拼命回到她身边的。”
“你为什么来帮忙?”王保仲侧脸看向身后的年轻贵族。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也从没见过这样的爱qíng,我不想让它在我眼前消失。而且,贵族的尊严,让我不能恩将仇报。”
“是的,我也这么想。”
“我也是。”
“我也是。”
……
古话说的好,人定胜天。甲板上所有的人受了当下气氛的渲染帮忙拉起缰绳,终于把天佑和云鹤拉出汹涌的大海。随后好些船员一鼓作气钻入舱底与奴隶一起划船,甲板上的贵族帮着扬帆掌舵,众志成城下险险避开了恶魔的尾巴,一时有不少人流下泪水,他们将永远记住这一夜的惊心动魄,波澜起伏。永远忘不了有一位公主挺身迎上海盗的刀锋,冷静的面对威胁伺机制胜,为了爱人奋不顾身地跳入滔天的汪洋……
一星期后,英格兰沿海某个小镇的旅馆中。
“天佑怎么了?”
“郡王您不能动啊!您的右手、右脚都断了,幸亏断的gān脆,若不然就是治好了,也会留下病根。还有你这肚子上都破了个dòng,可不能再乱来了!”
云鹤哪里肯听御医的劝,以左臂支起身道:“扶我过去。”
“躺下,谁让你起来的?”天佑步入房中睨视着赏云鹤喝道。
“天佑……”
天佑睇了云鹤一眼道:“这里我包了半年,半年后我们回波尔蒂庄园。”
不回大清了?去波尔蒂庄园?念头刚转过,云鹤仿佛想到什么般的双眸闪过一丝惊喜。待天佑离去后,赶忙招过御医询问:“天佑是不是……”
这可是郡王爷自己猜着的,老朽可没告诉他。御医笑了笑道:“恭喜主子了。”
云鹤急切道:“天佑的身子可好?”
“王爷放心,公主前几日受寒,但只要好好调养,没有大碍。”
云鹤听了这话,不自觉中悄悄勾起嘴角。
× × × × ×
八年后,雪山之巅攀云堡。
“爹爹,你说娘亲喜欢我们么?”
“喜欢。”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在这里。”
孩儿懵懂。
“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
× × × × ×
“好了,一局终了,果然是雍正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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