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紫薇点醒了她。不论对那些被害的小姐有多少的歉意,也不能伤到自己视若女儿的小姐啊?她不想有一天,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害了小姐。她自己死了,不过是一条贱命。可紫薇小姐呢?别说她是金枝玉叶,单就对她自身而言,也是如珠如宝的存在。
何况,这拐卖之事,小姐最多是袖手旁观,害人的是霜芝夫人和郑同。她为什么要责怪小姐呢?难道,因为小姐事事握在掌心,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才让自己觉得小姐什么事都该做好,无所不能吗?错了,她错了,她不该那么看小姐,更不该对这么她苛刻。明明她最清楚,小姐用了多少心血才走到这一步的。
柳妈在心里发誓,今后只跟着小姐走,做小姐jiāo待的事,其他的都不听不问。只要小姐过得好,就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不提柳妈回房如何懊恼,鹦哥儿几个丫头在灶下用了午膳,一个个好似rǔ燕投林般快步奔回静轩,争相告诉紫薇好消息。
“小姐,你知道吗?那个在普渡寺对你出言不逊的huáng凤,她现在可惨了,爹不要她娘也不要她。真不晓得,她今后怎么活呢!”秋丫头话中充满了讥讽,脸上却笑得兴高采烈的,很是替紫薇出了口气。
丫鬟们在紫薇的示意下入座,chūn丫头为紫薇添上茶水,笑道:“就是,当初她还让紫鹃打我们,如今那个紫鹃倒被她自己打个半死,还丢出了门让人自生自灭,真是有够毒的。不过谁想到,只过了半天,她自己也被赶出门了。”
“呵呵,可不是吗?”鹦哥儿从食盒内取出糕点,拿了盘子装上递与紫薇。鹦哥、chūn丫头两人对huáng凤为何被弃是知道个大概的,当日普渡寺之事,她们还记忆犹新。刚听到huáng凤的消息时,有些哀叹,觉得她因为得罪了自家小姐,被陷害成这样十分可悲。可转眼间,huáng凤那日的嚣张又浮上心头,这一丁点的同qíng,顿时被抛在脑后。
“我就说拜佛的时候要诚心啊。那huáng凤居然在寺庙里命人行凶,而今,可不就遭报应了?她娘、她自己、还有那个打人的紫鹃,下场都这么凄凉,可见众人三尺头上有神明,他们可是看着的。”冬丫头拍着胸口,心有戚戚焉。
什么神明啊,是小姐英明!chūn丫头虽在心头嘀咕,到底不敢把秘密说出来,接口道:“确实如此,那天上香不尽心的,不都遭了殃吗?”
“还有谁啊?”huáng鹂因为留守静轩,没有去普渡寺,今日听了传闻有许多地方弄不明白。
夏丫头为huáng鹂解惑,“这次huáng凤的娘被休,自己被丢出门,为的是什么你知道吗?”huáng鹂摇头不解,夏丫头自问自答道:“是因为huáng凤的爹和娘都偷人!”说罢,夏丫头觉得自己言语失当,心惊的看向紫薇。
“无妨。”紫薇一直把丫头们的闲谈当作调剂,并未责怪夏丫头言辞不雅,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夏丫头得了紫薇的吩咐,笑着对上huáng鹂困惑不解的神色,说道:“你一定听得不明白吧?其实,就是huáng凤的爹和夏娟的娘有私qíng,而huáng凤的娘与自家的长工不清白。听说,这些丑事还是huáng凤自己说出来的。”
“怎么会啊?”huáng鹂不信道:“好歹也是她爹娘,说出来能有她什么好事?”
鹦哥儿朝huáng鹂抛了个你不懂的眼神,故意猜测道:“你不是huáng凤,怎么知道她不会说呢?有这样的爹娘,哪个女儿看在眼里不恨呀,不觉得丢脸啊?要我说,肯定huáng凤是憋不住了,找了心腹的丫头诉苦。可巧了,那心腹丫头也不是个嘴巴紧的,就这么传出去了,闹得济南城上下都知道了。”
chūn丫头偷瞥了鹦哥一眼,拍手叫好。“难怪huáng凤要打紫鹃,看来她就是那个嘴巴不牢靠的丫头。”
众人听了觉得有理,纷纷点首。
“这么说来,huáng府的那个长工,和夏娟的娘不是也惨了?”huáng鹂好奇的问道。
“还用问吗?”秋丫头轻嘲的睨视着huáng鹂道:“传言一出,huáng家的长工就逃了个gān净,唯恐自己被连累名声,又怕主家误会,有些个连工钱都没敢要。还有夏娟的娘,你知道是谁吗?”
“谁啊?应该也是我们夏府族里的吧?想不到有这么巧的事qíng。”huáng鹂问道。
“是啊,就是族长的二儿媳妇。”chūn丫头抿着嘴偷笑道:“巧什么呀?huáng凤的娘常邀夏二夫人去她家做客,肯定就在那时候……”
chūn丫头没说下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笑着心照不宣。
huáng鹂来了兴致,小声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据说被毒打了好几次,腿都打断了,她也没承认。要是我,我也不会承认啊!这可是要被沉潭的。那huáng家昨晚就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为什么要逃啊?肯定因为□败露了,在济南城过不下去啊!”
夏丫头趁chūn丫鬟停口喝茶的当儿,接下话头道:“huáng家这一走,夏二夫人的丑事就坐实了。族长、长老们全都主张把二媳妇沉潭,说是这次族里发生的事太多了,要严惩夏二夫人,给济南城的人看看,不能让人笑话了。”
“唉呦,那夏二夫人真的沉潭了?”
“嗯,就在今日午时,城外的碎花潭行的刑。”那日,夏二夫人的尖刻之态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不过几日便没了xing命。chūn丫头也不敢看紫薇,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对主子又添了一分敬畏,更多的是惧怕。
huáng鹂可惜的摇头,叹息道:“好端端的,一条人命就没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敢做这样的事,就别怕死!”鹦哥儿双眉一拧道:“她的三个儿子和那个夏娟,被划出了族谱。幸亏族长夫人念旧qíng,给了些银两,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不过在济南城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丫鬟们正说道兴头上,胡一刀带着小鹰来访。这几日,鹦哥儿等人已经见怪不怪了。赵姨太得知夏霜芝的下场,哭昏了三次,之后一扫悲痛,每日挂着笑容为夏老爷端茶倒水,对他赔尽了小心。除了在夏老爷处下功夫,赵姨太对胡一刀也是关爱有加,不是吃的就是用的,拉着外孙女往一刀处跑。烦的胡一刀没空练武,每次见了赵姨太的那份热qíng,就施展轻功跑来静轩,美其名曰,教导紫薇习武。
紫薇也不推脱,命丫鬟在一旁看着,自己与胡一刀对练。等嬷嬷来了,又得回房学刺绣,直到入睡才得歇息。紫薇躺在chuáng上思索,赵姨太显然是无路可走,打着把夏兰心与胡一刀结亲的心思。赵姨太不傻,知道明着肯定是不行的,怕会暗中下手。只要让他人误会胡一刀毁了夏兰心的名节,那么胡一刀就是想推脱都不行。
何况,她那个外公也会允的。他虽恨夏霜芝,对兰心的事,却未必没有愧疚。当时,去了她小姐的名头,不过是一时气极。如果,夏兰心真的闹出事,他一定会半推半就的让胡一刀答应下来。毕竟,怎么说兰心也是他的外孙女。而且,无父无母的孩子都是格外叫人怜惜的。
而且,夏兰心此人也不简单。她知道真相后,哭了一夜,第二天大清早顶着哭红的脸,跑到夏老爷院子门外跪下,说是替母赔罪。事qíng过后,又极尽所能,奉承夏家氏,孝敬夏老爷,解了他们的心结。至少,没有再把对夏霜芝的怒气,宣泄在她身上。
紫薇笑着想,看来被抓了一次,夏兰心倒是懂了不少事。果然,人要在逆境之下,才会力争上游。想着想着,紫薇进入梦想,丝毫不知曾被她利用为棋子的小燕子,正被提出女牢,在牢头猥琐的笑脸中,塞入人牙子的手里,反绑着推上马车。马车一路颠簸的出了济南城门,人牙子望了眼闭合的城门,甩起鞭子朝京城行去。
抽风的夏家氏
三月如流水,时日飞逝而过,当初那沸沸扬扬的流言,随着一日日的变迁,逐渐淡出了济南城百姓的话题,使得不少当事人松了口气。
夏家族人的心里,无不觉得经历这一朝,简直是沧海桑田的变化。原本,夏家在济南城也算是个大族,平日子弟出门,都是挺胸抬头的。可是,如今呢?上街俱是套拉着脑袋,唯恐被别人认出了。这几个月中内心的屈rǔ和惊惶,只怕有生之年是难以忘怀了。
族里既然认了紫薇,那么还是要走个过场,让外人看着,封住众人的悠悠之口的。夏家族长和长老们本心都不愿见夏逢双,夏老爷。因为那么多事,都是由他而起。不过,对紫薇还是有些好奇的。他们不理解的是,夏霜芝怎么会想出那么个法子,对付一个刚满九岁的女童。夏霜芝多大的人了,在夏家又呆了多少年?难道没有手段对付个初来乍到的孩子?
就算夏霜芝是个傻的,可是还有赵姨太、夏兰心啊?何况,整个夏府没有她的人脉,和心腹么?要她把手伸出府求援?夏家族长等人闹不明白,夏霜芝究竟是怎么想的。然,在见到紫薇的刹那间,他们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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