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板栗似乎是听懂了欧雪目满是嫌弃的话,哀怨的叫了一声。
“噗,板栗,听见没,还不快将灵羽还回来?”朝露笑道。
“还?已择新主的灵羽还能还?”
“谁说灵羽已择新主了?我何时说过我将灵羽移给了板栗?”朝露耸了耸肩道,“灵羽与我的联系并未切断,羽根也还在我身上。硬要说的话,我只是将半根灵羽借给板栗用用,顺便与她互通灵识,寻她当个中转罢了。”
“竟还有此等用法……”欧雪目觉得,自己那还未建立起多久的灵族世界观,不一会儿便被朝露拆了个彻底。
“稚子,”朝露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压低声音,挤出了种老头的口气,“记住,这世上的可能,远比你认为的极限要多得多。”
“……”欧雪目确定了,与这朝露说话,怕是神仙,都能被气的个七窍生烟,也不晓得冷瞳是如何忍下来的。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未等欧雪目想好回嘴的内容,朝露却自己正经了起来,“随我回灵族?还是独自去寻你弟弟?”
欧雪目抿着唇并未作答,可朝露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你要去便去吧,我不强留。只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凡事三思而后行,莫要因一时冲动而给众人留下后患无穷。”仔细看了看欧雪目的表情,又像是生怕她没听懂似的,大白话道,“多动脑子,少留把柄,少惹麻烦。仅今日一次,此后,我不再收拾烂摊。”
“……”
“那包裹里的黑色匣子,你拿去,必要之时或许可救急。”
“这些是?”匣子里,装着许多银色和金色的豆大珠子,与一捆寸长钢针。
“幻珠,雷珠与幻雷针。”
“……”这名字……
“他们均源于我的灵力,哪怕是常人都可随意使用,无需灵力驱动。幻珠便是我今日逃脱时所用的,将之捏碎可维持约莫一弹指的幻术,内容与效果紧随你心中所想。雷珠可当霹雳炮使,威力你自己试试便晓得了。至于那幻雷针,你们暗阁之人不都擅长飞刀吗?那想必暗器都使的不错。只要将这针插于后颈凸起处,半盏茶内,你可使唤该人做些简单的手脚动作。”
捏着手中的盒子,欧雪目有些恍惚。
她为何要如此帮我?可欧雪目却未能问出口,她只是涩涩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收好东西,转身便向门外走去,就像是想逃离这个种满了不该存在于她人生中的善意的地方,就如同她当初在那灵族村庄里,坐立不安的日日夜夜一样。
“去哪呢?瞧你这赶着投胎的模样。”朝露开口将她叫住了,“你可晓得你弟去了何处?还是打算就如此一寸一寸地将安国掘地三尺,寻到你自己入土为止?”
“……”对哦。
“将板栗带去,它晓得。”
“它怎会晓得的?”
“板栗识得你弟弟灵羽的味道。”
“……它是狗吗?”
“噗——”
“喵!!!”
一声猫叫,一声惨叫,外加一串止不住的笑。接着,欧雪目便带着一张被猫爪抓花了的脸,离开了木屋。
。。。
待朝露回到玄灵山脚时,那已笼罩夜色许久的乌云,终于送出了第一滴雨。雨水落在朝露搭在剑柄的手背上,刺啦一声,激起了一道细小的电光,朝露的手一颤。
紧接着,雨,倾盆而下。
灵力、内力与那外来之力的角逐愈发激烈,不由分说地将朝露的经脉当做战场,一点点地啃食着她的身体。灵力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向外泄了,雷灵力与幻灵力的接替失控,使得行走于夜间山林里的朝露,此时此刻就像是个银光闪烁的人形雷电,与那深夜暴雨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虽说失控的灵力伤不到朝露本人,但她的经脉却因这种失控与三力对峙,时刻面临这爆裂的危险。她用尽了所有法子去调整内息,可每一次主动调动内力与灵力,都会增加一分那种经脉撕裂的痛。不知不觉间,她死死抠住剑柄的指甲已经裂开,鲜血还未及流出,便被夜雨洗净。而这一切,这本应是十指连心的痛,朝露却是丝毫没能注意到。
风语卫赵粮的那一刀,应当不是梦中的那一刀。
不知可喜还是可悲的是,朝露的意识竟是无比清晰的,她依旧能清晰地分析现下的情形,分析白日的遭遇。不是同一刀,因为刀不同、伤处不同、天气与时刻也不同。照此推断,朝露抬起了头,任由雨水将面颊冲刷,便也就是说,那一刀快来了。
它将出现在这暴雨之中,将出现在剑宗的地盘。
那么,刀的主人,是谁?
目前顶着剑宗少宗主名号,四处晃悠的应当是阿晖,正与沂儿准备着一场“公主幽会剑宗少宗主时遇刺”的大戏的阿晖。便也就是说,这一刀不是冲着“剑宗少宗主”来的,而是冲着自己。又或者,刀是冲着“剑宗少宗主”,但刀主却清楚自己才是真正的“朝露”,清楚自己真实住处在何方。
清楚自己的身份与住处的人。
一把刀,雁翎腰刀……
一张熟悉的面孔从朝露眼前闪过。
下一刹那,朝露额心的三根灵羽忽然猛地一颤,那些围绕着她的银白电光随之膨胀,只是眨眼间便覆盖了大半个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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