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吗?来,伸手摘下来吧。”小丑的声音回dàng在空旷的世界里,找不到源头。
“我不要。”神乐固执地别过头,她觉得自己像是彻底临近灰心丧气的边缘了,一种没来由的害怕感让她觉得心在往下沉。看不见的地方延伸出黑色粗糙的藤蔓,从脚踝缠绕住她,然后狠狠地往下拽。
“啊啊啊啊啊!!!”她胡乱地伸手去抓一切可能防止她掉下去的救生物,阶梯偏离了轨道,她的下方是无尽深渊。
离她最近的依然是戴着面具的冲田,他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
而她伸手已经够不到他了。
见死不救的混蛋,反正我怎么样你都无所谓吧。你就是那么差劲的人。
无论在现实还是梦境,你从来就没有让我心qíng好过。
“喂你gān什么啊!?”神乐回过头对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丑咆哮,而后者只是笑着眯起了狭长的脸。
“你在乎吗?还是你不敢?”小丑说。
“你害怕面对现实吗?面具后的现实。”
他真实的模样。
你在乎吗?在乎吗?在乎吗?
藤蔓消失了,神乐从腾空盘旋的楼梯间重重地摔了下去,华丽的礼服在风中飘出美妙的弧线。她看见冲田的身影在她的视野中越来越小,像一帧一帧播放的电影慢镜头。
他居高而下地俯视着他,面具逆着光。
她终于忍不出咆哮了出来。
“冲田总悟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从我的梦里消失吧!!你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吧!!你这个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的人!!!”
PART H
冲田总悟和夜兔神乐是什么关系?
他们在板烧店的门口莫名其妙的吵架,在神乐背后燃起熊熊火焰将要一脚对着冲田的脸踩下去的时候,脾气温和的老板恭敬地递过一大串烧烤,于是他们的目光理所当然地同时从对方身上移了开来。
“你们的关系真好呢。”老板笑得很虔诚。
冲田歪着头,拖着下巴,一副“被你发现了”的表qíng,而神乐则是冲上去提起老板的衣领使劲摇晃“喂喂喂臭大叔你胡说什么你眼睛长哪了!!”
一直都是这样。
一直也只是这样。
★★★★★★
神乐记得她和冲田打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在一个建筑停工期间的高楼上。
她站在顶楼的一侧,他站在另一侧。
“跑那么高gān嘛。”他手里把玩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石子,另一只手cha在口袋里。
神乐没有打算告诉他其实是打架的形势所迫,不知不觉就爬到了那么高。
她只是扬起脸,很挑衅地抬起了一边的眉毛。
“在高的地方打架比较有感觉啊噜。”
然后她看见他不动声色握起的拳。他把石子随意扔掉,表qíng没有任何变化。
“从高的地方摔下去也会很有感觉,我帮你。”
“我们可以一起跳下去啊噜,当然死的人肯定是你。”
冲田笑着哼了一声,发丝被风chuī得遮住了半边的脸。
“你八点档看多了吧,和你一起跳下去,一点都不làng漫。”
……
“嘭——”冲田的身体随着神乐的飞踢撞上了顶楼铁质的围栏,然后,出乎意外的是,围栏完全像是个摆设般向外翻转,就好像它只是薄薄的一层布。神乐在第一时间飞身冲过去,伸手抓住了冲田即将坠下楼的脚踝。转动中的围栏拨动了废置在一边的大型铁管,它们咆哮着滚动而来。
神乐脚底一颤,重心失衡,合着围栏一起向着远处的车水马龙摔了下去。
身体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离了原来的位置。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冲田低下头的绯色眼眸。
他一只手前屈着环住她的腰,五指张开托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向上拉着冰冷的锁拷。
长条锁拷那带着尖刺的圆形项圈勾住了斜伸出顶楼楼面的几根铁管,它们在空中颤抖着维持勉qiáng的平衡。
他们如同一个钟摆,在空中做着简谐震动,摇摇yù坠。
他的眼里是她平静的脸。
她的眼里倒映着蓝天白云。
“喂,认输吧,我要放手了。”
“才不要。”
“女人,我真的会放手。”
“去死吧混蛋小鬼。”
她的视线沿着一道弧线,从头顶的烈日苍穹,移动到脚底下灰色的街道——人群和车流只是不断移动的一个个小点——最终移到了冲田靠得很近的脸上。
“和你在一起,搞不好哪天会把命送掉。”
他口吻很轻松,他的表qíng依然没有任何的紧张感。
然后他提起双脚对着大楼的墙壁狠狠地一蹬,他们在空中飞扬地划出一道曲线,她在他松手放开锁链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某种类似磁带卡壳般的诡异声音。
巨大的惯xing使得他们拥有足够的冲击力打破对面某层的窗户,玻璃飞溅的时候神乐眯起了眼,那瞬间她在狭隘的视野中看到了被碎片切开来的苍蓝天空,倾泻的阳光犹如在撕碎的蓝色画纸上随意洒开的色粉。几丝柔软的亚麻色发丝在空中飘着,掉落在她的鼻梁上。
神乐仰起头,她看见冲田的脸颊被尖利的碎片划破了,细细的一道口子。
他在他们快要碰到墙壁的时候翻转过身,环住神乐的手没有减轻力度。他的手掌用力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然后维持着一个充满破绽的姿势重重地背靠墙壁撞了上去。墙壁凹进去一个大dòng,他半个身体嵌在里面,瓦砖的碎片伴随着冲撞的巨大声响淅淅沥沥地往下掉。
他的另外一只手支撑着旁边那因为剧烈震dàng而倒下的木质书柜。
神乐的视野是一片黑暗,她的鼻尖抵着他制服的第二粒纽扣。
“好吧。我输了。”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他的眼睛浸在yīn影里。
她感觉有什么滚烫的,泛着血腥味的东西滴到了她的脸上。
她的瞳孔慢慢放大。
“喂,你会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死掉吗?”
她的声音打破了窒息的宁静,回dàng在空旷的房间里。
“别开玩笑了。”他懒散地笑,一股鲜血顺着脸侧从额角处缓缓地流下,“我们之间怎么可能发生那种八点档的剧qíng。”
“再怎么看都是警察为了整治不发分子而负伤的动作片吧。”
他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
于是原本被支撑着的书柜直直地压了下来,神乐向后伸手一推,它便改变了轨迹,沿着另一个方向一头栽了下去,颠簸了几下才平静。
“碰——”
——你装什么英雄。
那天之后的翌日,报刊头条: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因遭歹人袭击受伤住院至今昏迷未醒。
再过了似乎是一周后的某个清晨他在万事屋的楼下大喊她的名字。
“喂——神乐——”
“kagura——”
一个个字节染上他慵懒的语调,拖着长长的音。
那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也是唯一的一次。
神乐裹着被单拉开房门,站到阳台上回望着楼下的不速之客。
她黑着眼圈,周围低气压弥漫,目光yīn翳。
“你有病吗啊噜,大清早梦游吗?”
冲田穿着医院里宽大的病号服,斜靠在门口的一颗树上,额头缠着绷带,右手打着石膏缠绑地挂在胸前。他应该看上去láng狈不堪,但是事实上他似乎怡然自得。他偏过头,扬着脸,对着她勾了勾食指。他表qíng带着玩味的笑,以及对她的行动尽在掌握的得意。
与往常不同,神乐没有发怒也没有咒骂,她抓着被单翻过围栏从两楼赤脚跳了下来。
那并不是因为她还没有睡醒。
“你还活着啊,不错啊,我就知道你像蟑螂那样打不死呢啊噜。”
被单把她裹得像一只球,只露出半个脑袋。
“所以我一点都没有担心你。”
“一点点都没有。”
冲田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以及她那似乎是没完没了的补充。
他突然自顾自地打断她,“喂,昨天电视剧结束了。”
神乐的眉头皱了一下,目光扫视着他的脸。
“你果然有病。”斩钉截铁。就像是鉴定员给残次品“啪”地敲上“不合格”的印章。
冲田把头靠近她,表qíng是相当愉快的笑。
“看到最后屏幕上四个字“死者浩三”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有种很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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