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的逻辑。”佐助评价。
“人都是这样的。当他们失去至亲的人时,巨大的痛楚会促使他们寻找一个缺口来发泄仇恨,对象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通过转移仇恨的方法让自己稍微轻松一点,这是一种心理暗示。”鹿丸看着佐助,放缓了语速,“这种qíng绪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佐助猛然抬头。
他的额角青筋bào起,血红色的瞳孔里流淌出□luǒ的杀机。
第 8 章
奈良鹿丸很小的时候,喜欢跟着他的父亲去森林里看鹿。
森林里总是很安静,大片大片的浓荫在头顶翻滚,地上光斑晃动,像是有人撒下了一把金子。偶尔有松鼠在落叶里刨着松子,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他的父亲总是对他说,看见危险的生物也不要害怕,只要你不去侵犯它们的领域,它们也不会来伤害你。
比如蜷居在巢xué里的蛇,它们总是把自己的身体紧紧的盘起来,那是因为他们把自己最柔软的腹部隐藏在鳞片的层层包裹之下,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如果你不去管它们,它们也不会来惹你,但若是你不小心捅到蛇的要害,往往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它在bào怒中现出毒牙,咬上你的血管。
鹿丸就觉得自己现在就踩到了蛇的七寸,那双眼睛里瞬间涌出绝大的怒意和威压,把他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对方随时会拔刀杀了他,他毫不怀疑。
良久,佐助眼中的杀意才一点点消散下去,他合上眼睑,再次睁眼时瞳色已经恢复成正常的幽黑。鹿丸松了松衣领,他的背上全是冷汗。
“不要胡乱议论你不了解的事,”佐助的声线冷得像是结了冰,簌簌地掉着屑,“我会忍不住杀人的。”
他转身就走,鹿丸在他身后喊:“那聊点熟悉的事qíng怎么样,比如雏田的事。”
“我对她不感兴趣。”佐助冰冷地回绝。
但他依然停下了脚步,从鹿丸的角度只能看见他微微低头盯着自己正前方的一小块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宁次跟我说过,他这个妹妹内向、害羞、胆小,忍术和体术都不是很优秀,虽然作为日向家的继承人被培养起来,但在实战中还比不上小她五岁的妹妹。日向日足一度想过放弃她,也从来没表现出对这个女儿的过多关怀,可是为什么他会对雏田的死表现得如此qiáng烈愤怒呢,我想不通。”
“后来红老师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就明白了,”鹿丸悠悠地说,“她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
“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佐助低声重复了这句话。
他的心里微微一动,像是有颗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记忆深处无数的碎片翻腾起来——男人和少年在走廊上擦肩而过,一言不发;女人素白的手指沾着药膏,触感微凉;男人的背影像一座山,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孩子绞着手指,局促不安地等着男人说出那句话。
那句话是什么呢,为什么想不起来。
他用力按住额头,头真疼啊,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那个七岁的孩子又活过来了,他站在水面之下安静地看着自己,眼神清澈。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佐助转身。
“随便聊聊而已。”鹿丸说,“佐助,其实在学校的时候我就不太喜欢你,偏偏我当上中忍后第一个任务就是追你回木叶。那次任务中我的队员差点全军覆没,连卡卡西先生也没能把你带回来。你在大蛇丸那里生活了三年,我们谁都不知道你离开木叶的这些年做了什么。你杀死八尾人柱力的消息传来,五大国立刻把你的通缉等级提高为S级,井野那家伙哭得要把木叶都给淹了。如果说之前我们还抱有一丝侥幸认定你是我们的同伴,但那段时间我们都放弃了。”
佐助似笑非笑,眼神里全是冷意:“秋后算账?”
鹿丸自顾自说了下去,“当时我们商量好要齐心协力杀死你,把木叶的损失降到最低,连小樱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鸣人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我们谁都不准和你jiāo手,他与你约定好了,能和你战斗的只有他。”
佐助微微一愣。
“鸣人从来没和你说过这件事吧。”鹿丸说,“当时我怀疑他在包庇你,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在包庇你。”
“一个包庇S级叛忍的人,你们还由着他胡闹。”佐助眼底里流过一丝嘲讽的锐光,“真是够无能的。”
“没办法啊,他是木叶的英雄。”鹿丸说,“有的人能当火影,是因为他的父兄是火影;有的人能当火影,是因为他是最qiáng的存在;有的人能当火影,是因为他的头脑好。而鸣人之所以能成为火影,只是因为所有的人都相信他。”
“而他相信你。”他直视佐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佐助冷漠地与他对视,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佐助,我不知道你家那件事对你的影响有多大,我也不知道鸣人是怎么劝说你回到木叶的,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我更加没资格评论,我只是相信鸣人。”鹿丸语气郑重,“以前从来没跟你一起出过任务,希望这次合作愉快。”
佐助没有回答他。他扣上面具结了个火遁的印,火焰自下而上迅速烧遍他全身,他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女孩拉开房门。
老而朽的木框门在滑动时发出刺耳的声音,惊起了停在枝头的鸟儿。屋内是传统的和氏布置,榻榻米旁的矮几上,半支荷花斜斜cha在素净的瓷瓶里,花已经枯了,花瓣gān萎,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
依然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少女的居室,或者说,曾经是。地板上、矮几上、壁橱拉门上,无一处不被灰尘所厚厚覆盖。这个居室依然保留着它的主人离开时的模样,它静静地留在时间的fèng隙中,等待着下一缕chūn风的chuī拂。
“你的姐姐不会回来了。”中年人走到女孩身后。
“她死了,我知道。”女孩的声音漠然而不带一丝qíng感,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沉溺于逝者带来的悲痛中是懦夫的行为,我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
“两年了,”中年人说,“如果连你和我都忘记了她的存在,那她在这个世界上还留下了什么痕迹呢?我曾经拥有过一个女儿,她没什么用,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很认真,很听话,很努力,可是到最后她就这么离开我了,想想就觉得真是不甘心。”
“从来不曾把关怀和爱说出口,只会在永远失去一个人之后才懂得忏悔。父亲大人,你快要变成我讨厌的那种虚伪的人了。”女孩转身,和中年人擦肩而过。
“那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呢?”中年人低头打量这个房间,一束月光从窗户中斜斜投she进来,清冷的光束中,灰尘翻腾。
“我是来找宁次哥哥的,”女孩说,“以前每次找不到他,就知道他又跑来这里,自言自语的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他有个秘密任务,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呆在村里了。”中年人说。
女孩头也不回的“哦”了一声,她瘦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第 9 章
佐助偷偷睁开眼睛。
真安静啊,安静得他能听见午后的阳光在榻榻米上挪动的声音。他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似乎多用一丝力气这个静谧的世界就会崩塌。
他小心翼翼的从指fèng间看出去。
女人跪坐在他的chuáng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妈妈。”佐助开心起来,他扑进女人的怀里,嗅着她衣服上阳光和皂荚混合而成的味道,他忽然觉得很安心,没什么可害怕的了,这是他的妈妈啊,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家是什么,是你在黑暗中独自跋涉千万里时抬头看见的一点亮光。
女人抱着他,她的怀抱还是那么的温暖,而她素白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佐助的脸颊,指腹微凉。他看着自己瘦弱的小臂,没有结实的筋骨,没有刀疤火伤,他又变回了那个爱撒娇的小孩子,活在父兄的庇护下,以为可以就这么安稳的度过一生一世。
“佐助,很辛苦吧。”女人摸着他的头发。
佐助用力摇摇头。
“妈妈,对不起……”他轻声说。
他想说哥哥死了我很后悔,于是我杀了那个害死爸爸妈妈的坏蛋,但你们还是没办法回到我身边,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那时候再qiáng一点就好了,只要再qiáng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觉得很委屈,他泫然yù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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