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将离不动,肃遮暮也没哄人的兴致,走出了马车。
虽然正值初chūn时节,但南方的气候总是以温暖cháo湿为主,穿着单薄衣衫的肃遮暮并不觉得寒冷。
带着水汽的微风扶在肃遮暮的面庞上柔和舒服,山路上全是她的钦兵把守。她往前走几步走到山路一侧,站在岩石边,即可见夜景中山下灿烂的淮下城。
萤火虫飞落她的肩膀,竟也不怕人。山间虫鸣鸟叫气氛暖融温馨,这就是煦西窗的故乡……
肃遮暮曾经听过煦西窗讲诉她在淮下成长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听不完的戏段,吃不完的瓜果,捉不完的野虫,讲不完的学堂之事……她一直都很想和煦西窗来她的故乡看看,这个愿望她压在心底且一直感觉它会实现。
她是来到了淮下,但同行之人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而驸马她……这几日的相处肃遮暮不断地qiáng迫自己想起煦西窗,这真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殿下,请不要再往前走了,太危险。”一本正经的御前侍卫走了上来劝阻,肃遮暮回头看他,见他比自己高出一头有余,穿着铠甲的身子jīng壮威武,目光如炬,一看就知其内力十分深厚。
大概一般女子都会喜欢如此的男子吧?英俊可靠,不管发生什么事qíng都会被他保护……
可是为什么,肃遮暮就是没有一丝的感觉?她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和一般女子的想法不同。她对男xing从外形到气质,所有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完全不会喜欢,没有一点的心动,目光也不会在男xing的身上停留太久。
因为她生在帝王之家,从小就受母后和皇上哥哥的宠爱,周围的人只有对她卑躬屈膝尽力讨好的份,谁敢指责她为什么和女子们嬉笑欢愉?
她想得到的全部都得到了,在遇见煦西窗之前。
“无碍。”她并不打算退后,她只想凝视这繁华之城,承载了煦西窗所有过往的城市……
“纳命来——!”突然一声咆哮声从脚边炸开,打破了先前的宁静。
肃遮暮应声望去只见一黑影破空而出,那黑影从山路之下一跃而起,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不由分说朝肃遮暮的头顶劈去。
“公主小心!”御前侍卫高大的身躯把肃遮暮往身后一挡,只是这一个动作那刀已经劈到他的头上。
只听一声兵器相接的巨响,还未来得及从御前侍卫身边走开的肃遮暮感觉到他的身躯猛然一震,头顶火花溅出,在极短的时间内御前侍卫已经用他的剑挡住了偷袭者的大刀。
“保护公主——!”御前侍卫大喝一声,近距离之下肃遮暮被震得耳膜发痛。钦兵应声而来,速度惊人,马上就把肃遮暮隔离到了安全地带。
黑衣人武功甚高,身材各异手中的武器也都不同。那些训练有素的钦兵平日里行军打仗威风凛凛,在这些武功高手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钦兵一个个倒地,黑衣人的数目却越来越多。
“公主快些回马车中!”另一名御前侍卫拉着肃遮暮就跑,迟将离听见动静从马车里出来却被一下子撞了回去。
迟将离想问肃遮暮出了什么事,但肃遮暮压在她身上那分量压得她气都喘不上,何况是说话。御前侍卫大喝一声:“皇太后呢!”
车后有人回应:“已经撤离!”
“好!公主殿下驸马大人请坐好!驾!”御前侍卫一腿踢在马肚子上,马车飞速前行。
“快……起来!”迟将离用尽全力把肃遮暮推开,肃遮暮想要掀开布帘往外看状况,还未掀开一抹鲜血就夺面而来,一大半洒在布帘上,几点落在她的脸庞上令她双目睁圆。
“危险!”
迟将离分明见到布帘之外有个黑影抬手往她们这边猛掷大刀而来!虽然迟将离从未有过任何的武术功底,连扔铅球都只扔个三米的货色,但在这一刻她却反应异常灵敏地意识到了危险即将到来。
她双臂箍住还站在原地的肃遮暮迅猛翻身,肃遮暮什么也未来得及看见,只感觉到头顶一阵风声呼啸而过。
“嘶”地一声马车的顶棚那掷来的大刀被掀开一个大dòng,肃遮暮的左脸贴着柔软的羊毛毯,亲眼看见自己的一缕长发掉落在眼前。
“公主!”御前侍卫见公主和驸马被偷袭倒地,立刻从车前飞跃而来,把企图钻入马车内的恶贼一脚踢开。
那黑衣人被击入树中,却又顽qiáng地再次出击。御前侍卫抽起缰绳捆在自己的左臂上不让还在奔驰的马车失控,另一只手持剑与黑衣人缠斗。
马车在山路上狂奔,两人大战数百回合都略显疲态,御前侍卫单手应招多少都会有些吃亏,渐渐转了下风。
那黑衣人隔着蒙面黑布朗朗而笑:“你这么好的身手非得给北卫朝廷狗官卖命!甘心做朝廷的走狗!真是làng费人才良将!”
御前侍卫冷哼一声:“生我北卫养我北卫!我为北卫死而无憾!”
“好!”黑衣人大吼一声震得地dòng山摇,“是条好汉!老夫这就成全了你!”
黑衣人手腕往里拐去,真气从内聚集到手掌之中,霎时再狂抖而出,向御前侍卫的左胸膛击去。
御前侍卫见这掌来势汹汹不敢硬接,侧过身子以手肘相抵,却听“咔嚓”一声极清脆的骨裂声,御前侍卫的手臂竟如枯枝一般轻易碎去!
御前侍卫心中一沉,想着这一次大概难逃一劫!
没想到公主和驸马居然会因为他护主不周而命丧于此!想到这里御前侍卫便泪如雨下!
“来世再做英雄!”黑衣人一掌直击御前侍卫的面部想要了结了他。肃遮暮一剑从车中刺来,这一剑说不上光彩,但实为保命,也顾不上是否光彩了。
虽然肃遮暮在武状元那边学过几天的刺剑,而武状元教公主的也都是一招夺命的厉害本事,但在武功高qiáng的老江湖面前还是太稚嫩了。
黑衣人一扭身,双指夹住肃遮暮的剑,看似轻轻一折,剑还未断去肃遮暮就觉得虎口剧痛,剑立刻就脱手了。
“贱奴,你想死老夫立刻成全了你!”黑衣人大喝一声垂直而下,张开粗实的五指就朝肃遮暮的天灵盖上击下。这一瞬间实在来得太快肃遮暮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以为这次大概魂断此处。
下一刻摔倒在马车底的却是黑衣人自己!
肃遮暮回过神来看见喘着粗气的迟将离手中拿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
肃遮暮虽然没见过那把匕首,但看它jīng致的打磨上奔马的花纹就知,那是属于南雍之物。
“公主……你可好,有没有受伤……”迟将离哆哆嗦嗦地向她走来,肃遮暮见她那胆小的样子心中嘲笑一番,回答说:
“本宫没事。”
“没事……没事么……那,就好……”迟将离紧绷的表qíng突然松懈,而她的身子也如同断线木偶一般地倒地。肃遮暮反应极快迅速抱住了她,却被她后背绽裂开的伤口潺潺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抽不出来吗……
☆、第 27 章
习武之人在体内多多少少都会存有一股热流,当运气时热流就会更加明显。武功稍qiáng的人很容易就能察觉到那股热流,辨别其位置,加以防御。
但像迟将离这种从小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孩子,除了热伤风,她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热流。这就是为什么黑衣人能斗得过御前侍卫,能震得开肃遮暮的偷袭,却对迟将离毫无防备且命丧她手的原因。
端详着手中这把匕首,制作得如此jīng致,每条花纹的弧度都是用心雕琢出来的,一看就知是皇室之物。
上面还染着一些血迹,肃遮暮摘下院中的树叶帮它擦得gāngān净净,亲自收好。
月朗星稀,淮下城中最好的医馆内却是一派嘈杂。
公主一行遇刺,皇太后和公主都未受伤,可是驸马却是后背被划出见骨重伤,命垂一线。全淮下城的郎中和公主随行的御医都在为驸马忙碌着。
所幸驸马虽然伤势严重,但未伤到器官和骨头,御医说驸马xing命已无大碍,修养一些时日便能痊愈。
肃遮暮差人找来最好的补品为驸马熬制食材,把御医叫到僻静之处道:“驸马爷女儿身之事你知道了?”
御医是上次大婚之前为驸马诊治的那位御医,一把年纪听见公主这话脸色煞白一下子跪下了。
“殿下!”御医颤抖作揖,“微臣对北卫鞠躬尽瘁几十载,虽年事已高但并未糊涂,知晓此事的利害关系。微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走漏半点风声啊。”
肃遮暮道:“若是要传,之前就已经传得满天飞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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