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和鸠摩智俱都是一惊,怎地窗下有人居然并不知觉?而且听此人的说话口气,似乎在窗外已久。
段誉却眼睛一亮,扫地僧!
鸠摩智喝道:“是谁?”不等对方回答,砰的一掌拍出,两扇长窗脱钮飞出,落到了外面。只见窗外长廊之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着一把扫帚,正在弓身扫地。这僧人年纪不少,稀稀疏疏的几根长须已然全白,行动迟缓,有气没力,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样。
鸠摩智暗暗使用“无相劫指”,神不知、鬼不觉的向那老僧弹去,不料指力甫及那老僧身前三尺之外,便似遇上了一层柔软之极,却又坚硬之极的屏障,嗤嗤几声响,指力便散得无形无踪,却也并不反弹而回。他立时便知碰到了绝世高手,不由脸色郑重起来。
慕容复退到段誉身边,抬手去解开他的xué道,段誉挣扎着爬起来,说道:“大师,这位吐蕃国师是不是活不了多久?”
老僧微微一笑道:“少年,太调皮了些。”转而又向鸠摩智说道:“明王若只修习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的使用之法,其伤隐伏,虽有疾害,一时之间还不致危害本元。”
段誉听着老僧对鸠摩智说话,暗想果然剧qíng还是不可逆,扫地僧已经出场,看来萧峰他们马上就要一前一后的到寺里来了。
段誉低声道:“复哥,看在你刚才救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慕容复奇异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道:“你爹慕容博没有死。”
慕容复脸色大变。
没多时,慕容博和萧峰父子果然到来。慕容复的脸色之jīng彩,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只是萧峰的神qíng,似乎也信息量颇大。
鸠摩智近来练功之时,颇感心烦意躁,头绪纷纭,难以捉摸,本来还有些怀疑那老僧所说确非虚话,果然是“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么?转念又想:“修练内功不成,因而走火入魔,原是常事,但我jīng通内外武学秘籍,岂是常人可比?这老僧大言炎炎,我若中了他的诡计,鸠摩智一生英名,付诸流水了。”这时见萧峰等三人到来,便不再理会那老僧,和死而复生的慕容博寒暄了几句后,便向萧峰道:“原来萧施主也在少林,我还道与你形影不离的段世子是独自到少林来与慕容公子相会。”
段誉讶异道:“国师,要是将来吐蕃皇帝炒了你鱿鱼,你可记得千万要去做狗仔队。”
鸠摩智不知“狗仔队”是何物,但想来也知道绝对不是好话,也懒得理他。
其后剧qíng与原着无异,扫地僧一番话后,突然出手把萧远山和慕容博“击毙”。萧峰一呆之下,过去扶住父亲,但见他呼吸停闭,心不再跳,已然气绝身亡,一时悲痛填膺,浑没了主意。慕容复也抱着慕容博的“尸身”,不知所措的坐在一旁。
段誉明知事实,可看到萧峰这副模样,还是难免也跟着略微伤心,说道:“大师,你明明是好意,gān什么非要让人家受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扫地僧微笑道:“少年,既非此地人,便该回去,何必qiáng留于此?”
段誉一愣,迟疑道:“什么?”
萧峰正为父亲身亡悲痛,茫然间听到这句,急忙抬起头来看着这里,脸上满是惊惧。
那老僧道:“是时候了,该当走啦!”右手抓住萧远山尸身的后领,左手抓住慕容博尸身的后领,迈开大步,竟如凌虚而行一般,走了几步,便跨出了窗子,房中其余人等都忙跟了上去。
那老僧在荒山中东一转,西一拐,到了林间一处平旷之地,将两具尸身放在一株树下,都摆成了盘膝而坐的姿势,自己坐在二尸之后,双掌分别挡住二尸的背心。众人这时方才明白,那老僧适才在藏经阁上击打二人,只不过令他们暂时停闭气息、心脏不跳,当是医治重大内伤的一项法门。
段誉站在萧峰身侧,说道:“大哥,这事早该跟你说,省的你伤心一场。”
萧峰把段誉的手攥在手里,低声道:“不拘如何,无事就好。”
萧远山和慕容博醒来后,经历生死又在扫地僧的点拨下,顿时参透了前尘旧事,血海深仇和王图霸业俱都视作了尘土,两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下,听那老僧讲述佛法,他二人久住少林,虽然是别有所图,但终究三十年间耳濡目染佛法甚多,竟是听起来毫不费解。
萧峰和慕容复见父亲跪下,跟着便也跪下,听那老僧说到jīng妙之处,不由得皆大欢喜,敬慕之心,油然而起。
段誉不好继续孤零零站在那里,便在萧峰身后蹲下|身来,一边听着完全不懂的佛法,一边忍不住看着萧峰的背影高兴。他倒是记着原着中鸠摩智要偷袭他的事qíng,所以时刻还留意着旁边鸠摩智的举动。
果然鸠摩智忽然抬手挥出他的绝技“火焰刀”来,早有防备的段誉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中招,脚下一滑便施展凌波微步躲了开去,鸠摩智穷追不舍的继续放招,段誉抬手she出六脉神剑,却被鸠摩智躲了开去。躲闪之间,鸠摩智却已到了段誉面前,劈掌向段誉胸口击来,段誉一慌张,两手格住。
鸠摩智刚才听了扫地僧讲述佛法,越听心下越是焦躁,到了后来更是心头有如一把火烧,身上几处大xué都有些异动。谈初时还心思清明,暗道不妙,莫非是那老僧所说的“大难就在旦夕”?可渐渐便失了心智,模糊看到一群人在眼前,其中段誉颇为显眼,他一心想学大理的六脉神剑,段誉在他眼里就宛如是一个活动的六脉神剑剑谱,当下想也不想就要去夺这剑谱。
段誉两手一格却没有格住,反被鸠摩智扼住了喉咙。
却说旁人,萧峰听那老僧讲法听得入迷,反倒是慕容复先看到了后头这骇人景象,他想也不想从地下跳起,喝道:“鸠摩智放手!”拔出长剑便刺向了鸠摩智的手臂。
鸠摩智猛觉右臂“曲池xué”上一痛,体内奔腾鼓dàng的内力蓦然间一泻千里,自手掌心送入段誉的头颈。当即运劲竭力抗拒,可是此刻已经迟了,他的内力就不及段誉浑厚,其中小半进入对方体内后,此消彼长,双手更是qiáng弱悬殊,虽极力挣扎,始终无法凝聚不令外流。
扫地僧凝眸道:“北冥神功!”萧峰和慕容复本待再度出手,这时见这qíng形,也知贸然动手恐怕会适得其反,只得焦急的站在一旁看着。
过了许久,鸠摩智掐在段誉颈间的手才颓然放下,他整个人也软软倒地,长吁了一声昏了过去。
萧峰抢步过去扶住段誉,唤道:“小誉,你如何了?”
段誉却呆滞的看着前方,毫无反应。
萧峰忙去搭他脉搏,脉象虽还有些紊乱,却已经渐渐趋于平稳,可是段誉这模样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安然无恙。
扫地僧起身过来,看了看段誉的脸色,摇头道:“刚才贫僧已经说过,既非此地人,便该回去了。”
慕容复诧异道:“大师什么意思?”
萧峰却猛然睁大了双眼,问道:“他回去了?”
扫地僧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来处来,去处去,本就是注定的结果。”
一个月后就是chūn节,这个chūn节里整个江湖的话题都仍然围绕着少林的那场英雄大会。三十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契丹武士和姑苏慕容博竟然死而复生,少林玄慈方丈竟然有个私生子,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被少林佛法所感化从此不再为恶,吐蕃国师鸠摩智偷盗少林秘籍未遂,藏经阁里有位身份不明的绝世高手却只是个扫地的和尚,等等等等。这些无一不在挑逗着江湖中人的八卦神经,各种英雄大会的版本层出不穷。
但这其中最引人瞩目,却是丐帮前帮主萧峰洗脱冤屈,但却拒绝了丐帮几位长老邀他重回丐帮的请求,在英雄大会后便不知所踪。
缥缈峰灵鹫宫。
萧峰坐在地下,手里端着汤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同样坐在地下的段誉,一边柔声道:“小誉,地下不凉吗?我们回屋里去喝汤好不好?”
段誉目光呆滞,机械的张嘴把汤吞下去,皱了皱眉,眼睛里却全无神采,好似只有一个躯壳。这时的段誉会吃饭睡觉,偶尔不舒服也会用细小的挣扎来表达。
萧峰笑道:“是不是这汤不够甜?
站在不远处的兰剑红着眼眶道:“尊主,怎么办啊?再这样下去,我怕萧大爷也会变成……变成段公子那样。”
童姥嗤道:“胡说八道!不是叫你们把后山的医书全部搬到大殿里去吗?怎么还没搬完?”
兰剑道:“尊主您已经看了十天了,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也受不住的。”
童姥喝道:“叫你去就去,别说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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