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伺候婆婆歇了,见花自芳一直不回,便隔着西间窗子喊道:“相公,不早了,可是该歇了。”
水汭听得有人叫花自芳走,心里不愿意,拽着花自芳衣角只是不丢,花自芳看他两只眼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样子,竟似有些袭人小时候的样子,念着他此时不正常,心里软了,只又隔着窗子答赵氏说:“你自歇了罢,我这边陪着…陪着他,他这还病着,晚上没人照应不好。”
赵氏自去了,水汭欢喜的不得了,坐在chuáng上抱着花自芳,把脸在花自芳的肚子上蹭来蹭去。
花自芳觉得极不自在,推开他道:“殿下,你烧刚退了,再睡一会罢。”
水汭把脚上鞋蹬掉,平躺在chuáng上,手里拽着花自芳的衣角始终不松开,生怕他走了。
花自芳无奈也只好坐在脚踏上,哄他道:“你快闭上眼,一会睡醒了,我给你拿蜜饯吃。”
水汭忙闭上眼,却露了一条细fèng偷看花自芳。花自芳看的好笑,拿手盖住他眼睛,手心觉出来水汭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样刷着手心,轻笑道:“你快睡,要不蜜饯就没了。”
过了片刻,水汭呼声均匀,已是睡着了。
花自芳从脚踏上站起来,揉了揉自己膝盖,轻声道:“莫非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怎生这般yīn魂不散。”
此时赵氏已chuī了灯睡了,水汭如今又是这般境况,他便脱了外衫,轻手轻脚上chuáng去躺在里边,另拉了条被子给自己盖上。
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送君归自芳见水溶 存私心静王瞒太子
花自芳躺在chuáng上,却丝毫没有睡意。身畔水汭睡的香甜,花自芳侧过脸来看看他,心里有种古怪感觉。
先前两人虚qíng假意之时,水汭与他共寝过几次,却从未同眠。现在想起仍是觉得这太子薄qíng的可以,除第一次被他用qiáng之后,其他几次云雨之后只管自己穿衣离开,其余甚的一点不管。头次在别院中行了那事,花自芳自己也不晓得该清理里面东西,回家便发了烧,烧了两三日方罢,水汭再来寻他,也不问那次事后如何处理,仍是带着他直奔别院,三言两语就把他带到chuáng上。
想到这里,花自芳顿觉齿冷,当初竟是被他和善面容骗得,若不是机缘巧合得知真相,竟真把他假意做了真心,后来结果也必定是另一番景象。
他复又想起这太子的堂弟北静王,这王爷对自己一阵亲近一阵疏远,后来又说了那等莫名之话,难道这断袖之癖竟是他家族之中都有的?
看水汭安详睡脸,花自芳忍不住伸手去他脸上拧了两下,水汭哼哼了两声也没醒来,花自芳想下死力,却终是不敢,待得松手作罢时,水汭忽把脸贴上他的胳膊,蹭了蹭口中梦呓。花自芳好奇的凑上去听,却听他轻声喊着:“母后…”
太子水汭的母亲是简皇后,在水汭十岁上薨了的,花自芳听他此时梦中对母亲思念,难免有些同qíng,拍了拍他的头,哄着他睡实,方抽出胳膊来,自阖上眼睛胡思乱想,不多时竟也睡着了。
到了天亮,花自芳悄悄穿衣起来,没有惊动仍睡着的水溶,赶着去了北静王府。
花自芳站在门边等着人通传,听得背后一阵脚步声,以为是来叫他进去,忙转过身来,却是急匆匆过来的北静王爷水溶,红扑扑的脸颊,似是一路跑过来的。他忙见礼道:“王爷大安。许久不见了。”
水溶听得下人通传说外面有自称姓花的少年找他,一时有些茫然,不敢相信花自芳竟来找他。忙忙的出了二门外去迎他。待得见了花自芳,他却又这般拘谨有礼,有些怅然,却也笑着说道:“小花你今日怎的来寻我?可是…可是有事?”本要出口的“可是想我”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明知不可能,何必问出来。
果听花自芳低声道:“王爷,我有事要与你说,只这事需在没人僻静的地方才可说。”
水溶忙道:“那你随我到里面。”
到了水溶惯常呆的书房,水溶按下心中qíng绪问道:“竟是何事要与我说?”
花自芳左右看看道:“王爷,太子在我家里。”
水溶惊讶道:“他何时去了你家里?”
花自芳便把如何遇到他倒在街上如何把他带回家里并昨日已来过王府寻水溶却未果之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水溶不悦道:“门房也是胆子大了,你来寻我他竟敢不回!”
花自芳本以为是水溶对自己来找他之事不挂心所以才没了回音,此时听他这般说,心下忽的释然。
水溶叫了王府里平日最得自己信任的小厮赶了辆小车载着他和花自芳去了花家。
路上,水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花自芳只看着车窗外面,两人一路竟是无话。
到了花家门口,就听得里面一阵喧闹。花自芳忙跳下马车进去,水溶后面跟着。
进了屋里,却见水汭光脚穿了袜子,坐在地下,哭丧着脸,地下满是摔碎的碗渣子,赵氏并张氏躲在东边屋子里不敢出来。
花自芳道:“你这是作甚?天气这般冷,怎的坐在地下,连鞋都不穿?还把碗也摔了?”
水汭见他回来,只不吭声。花自芳无奈上去,拿了地下的鞋子给他穿上,把他从地下拽起来,扶着坐在chuáng沿上。
水溶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却不说话。
花自芳把水汭身上沾的灰掸了掸,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水汭伸手拽住他衣服道:“我睡醒了你不在家,自己害怕,那碗不是我故意摔的,是不小心碰到地下的。”
花自芳无奈道:“你真是…罢罢罢,”指了指水汭道:“你看,那是你家里人来接你了,你跟着回家去罢。”
水汭道:“你不同我玩了?”语气竟是十分可怜。
水溶进去道:“堂兄,我和王叔找你找得辛苦,你却躲在这里享清福。”
水汭看了水溶一会忽笑道:“你不是那老道士的小徒弟吗?你师父哪里去了?他给我讲的孙行者的故事挺好听。”复又拉着花自芳道:“你同我一起去听他师父说故事罢,好听的紧。”
花自芳哄着道:“你先去,我还有些事qíng,等办完了就去寻你。”
水溶见他俩行状亲密,虽心知这是水汭疯傻花自芳顺着他,可心里免不了有些吃味,只道:“还是快些走罢,王叔找你找得都心焦了。”
花自芳也哄着他快些动身,水汭站起来往外走,一步一回头,眨着眼睛看花自芳,走到门口方回头道:“你可千万早些找我去呀。”
花自芳蓦地生出一种与当年卖掉袭人时类似的qíng绪。
水汭跟着水溶回了太子府,水溶命人悄悄的从偏门进去,然后命人去寻忠顺亲王。
忠顺亲王匆匆赶来,见水汭无恙,口中念了几声佛,拉着水汭的手,险些掉下泪来。水汭只呆呆看他,不明所以。
水溶知忠顺亲王这两日来为寻水汭,几乎废寝忘食,头发都熬白了几根,当下也劝道:“王叔,堂兄此时已是寻回了,你且宽心。”
水汭忽道:“老道士,是没人听你说故事了?”眨了眨眼稚气道:“我才认得一个人,他也好说故事,不过说的没你说得好听,咱们把他也叫来听你说说,兴许他以后也能说得好了。”
水溶自是知道他是在说花自芳,忠顺亲王却疑道:“水溶,你是从何处寻到的他,他识得了什么人?”
水溶含糊道:“是一个旧识,以前也认得堂兄的,不过非朝中人,是个普通生意人,没什么大碍的。”
忠顺亲王正色道:“此时正是糙木皆兵的时候,你可得当心。既是普通人,你命人看着点些,仔细走漏了风声。”
水汭喏喏应了道:“当务之急是按着那马道婆说的,先把堂兄治好才是。”
水汭见了红瘆瘆的狗血,吓得拔腿要跑,旁边人忙拉着,忠顺亲王拿起那碗狗血便朝着水汭的脸泼了上去,水汭尖叫一声,倒在地下,人事不省。
到晚间,圣上的旨意送到了太子府,那传旨的内廷大太监戴权踩着小碎步进来,看见上首坐着水汭,旁边陪坐着忠顺亲王和北静王爷,膝盖一软便yù跪在地下,水汭微微抬了手,戴权忙站定道:“圣上有手谕给太子。”向前疾走了几步,把那明皇笺子呈给水汭,垂首侧立到一边去。
水汭站起接了,向前走了两步,跪在厅中央,口中念了谢恩。
圣上手谕却是说听闻太子虔诚在家悔过,避不见客,可见心诚态端,特此勉励。
送那戴权到外间吃茶,水汭坐在椅上把手谕扔在一边道:“这是勉励我?分明是听到了风声让这阉人来看看,我赌那阉人来时带了两份手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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