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的一夜迅速过去,我不知疲倦地虚坐在桅杆上,摇晃着我的双腿。
远方正是日出的一瞬,海天jiāo接处,那朝阳真是美得不可思议。
如果时间就此停留,似乎也不错的样子呢。
【快……过来……请过来这里……】
……什么声音?
我皱着眉头向下望去,什么异样也没看到。现在还早,甲板上根本没什么人,跟不用说以这种飘渺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说话了。
【我……需要你……请……立刻……】
我惊得原地跳了起来。
这声音又清晰了些,仿佛就在我的耳边。即使我捂着耳朵,也仿佛能透过我的指fèng钻入我的脑中。
怎、怎么回事?
虽然我现在是这种魂体的样子,但不代表我就不怕这种灵异的东西了啊!要是我面前出现一只贞子或者伽椰子什么的,我一定会吓昏过去的——鬼什么的,远比拥有实体的骷髅和怪物吓人多了。
那可怕的仿佛召唤一般的声音一直持续了足足有半小时才停歇,我从一开始的怕有什么东西忽然出现的恐慌到久久不见惊吓出现的焦躁,最后打了个呵欠。
大概、或许、可能、也许……是我幻听了吧。除了我之外的鬼都是不存在的,都是幻觉!
海上航行依然在继续,这段小小的cha曲很快就被我忘记。
第三天白天,巴博萨船长很蛋疼的把我从桅杆上叫了下来,说是要把伊丽莎白介绍给我。
“作为船上唯二的两位女士,我觉得你们可以互相了解。梵妮小姐,特纳小姐似乎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陪伴呢,我想这个人应该不是我们这些该死海盗中的任何一个。”不知道抱着什么目的的巴博萨船长皮笑ròu不笑地说。
“是么?我倒觉得这位小姐根本不需要呢!”我装作完全不认得伊丽莎白,耸耸肩道。
而比较有趣的大概就是伊丽莎白的表现了。
“我已经相信你的鬼故事了,巴博萨船长。”伊丽莎白怒视着巴博萨船长,脸上似乎还留有一些后怕,看也不看我一眼,大概是把我当成巴博萨船长一伙的了。
“不,你误会了,梵妮小姐可不属于我告诉你的鬼故事的范围。”巴博萨船长似是好心地解释,“我比较好奇的是,两位小姐以前不认识?或者有过一面之缘?”
哦……我懂了。巴博萨船长是怀疑我跟伊丽莎白是一伙的呢。毕竟我出现的时间跟伊丽莎白上船的时间基本相符,不令人怀疑才奇怪。
两边都认为我是对方的人,这可真是件有趣的事,那么我是解释呢还是不解释呢?
伊丽莎白终于开始正眼打量我,眼中还带着惊奇。
我对她笑了笑,还算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很高兴见到你,特纳小姐。”
“我从没有见过她。”伊丽莎白转向巴博萨船长,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qiáng硬地说,“巴博萨船长,我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人陪伴。”
我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不怎么待见伊丽莎白,但她坚qiáng勇敢的品质却是我无法否定的。
“不要拒绝得那么快,特纳小姐。海上的时间是漫长的,如果你想跟我的船员们一起打发时间,我想他们很乐意效劳。”巴博萨船长摇头状似真诚地建议道。
伊丽莎白狠狠地瞪了巴博萨船长一眼,最后依然妥协。
巴博萨船长似是很满意的样子,看了我和伊丽莎白一眼,大笑着离去。
……他果然是蛋疼了。
我忍了又忍才没对着巴博萨船长的背影不雅地比个中指。
不就是怕我到处乱跑不知道会gān出什么事吗?用得着用“陪伴”这么恶心的借口让我留在伊丽莎白这里方便一起被监视么?
默默对视了几秒,伊丽莎白先开口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你可以叫我梵妮。至于我这个样子……天生的,我也没办法。”我耸肩无奈地说。一来这个世界我就是这个样子了,我有毛办法?
“你是巴博萨船长的船员?”伊丽莎白又问。
“呃?我看起来就像个可怕的海盗么?”我反问。
伊丽莎白皱着眉头说:“我看巴博萨船长对你很客气,就像……就像他在怕你。”
“真的吗真的吗?他真的在怕我?你看出来了?”我激动地凑到伊丽莎白面前。我顶多看出个戒备,还真没看到害怕这种qíng绪呢。
“……不,也许我看错了。”伊丽莎白微微退后一些,说道。
……啥意思?
我眨眨眼,退回去,无所谓地说:“好吧,我白高兴一场了。不过呢,我跟巴博萨船长的关系,没有你想得那么亲密。你可以当我是误入人间的jīng灵哦,我只是个旁观者。”
“我不认为我该相信这艘船上任何人说的话。”伊丽莎白依然保持着戒备。
“那确实。”我点头赞同,“但我不是人,你其实可以试着信一信,或许会有意外惊喜哦……斯旺小姐。”
“你怎么知道的?!”伊丽莎白似乎吃了一惊,后退一步的同时拿起桌上的刀对着我。
杯神
玩刀玩枪的,多不安全啊。
我有恃无恐高深莫测地笑着,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个。你想知道吗,伊丽莎白·斯旺小姐?”
“你到底是谁!”伊丽莎白无视了我的问题,皱眉大声质问道。
“我只是个无依无靠,四处漂泊的可怜灵魂而已。请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的。要不然,我早就将你的谎言向巴博萨船长戳穿了。”我耸耸肩撇嘴道。
伊丽莎白思考了片刻,才似乎有些相信我的话,戒备的神色渐渐消融,继而直视着我问道:“那么,你可以帮助我离开吗?”
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面前的桌子,半透明的手指如同往常一样穿了过去,一点阻滞感都没有。略微歪头看着伊丽莎白此刻凝重中略有些吃惊的神色,我无奈地说:“如你所见,我这个样子,是碰不到任何东西的,即便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况且,这茫茫大海的,你能逃到哪里去?”
顿了顿,见伊丽莎白似乎想着什么皱眉的样子,我好心安慰道:“血债血偿只是听起来可怕,事实上……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
“你一定知道什么。”伊丽莎白抬头看着我,十分肯定地说。
“是的。”我点头,“由于我个人的特殊xing,我知道的事确实比你多了不少。”
“我想知道真相。”伊丽莎白道。
“真相要自己发掘才有意思。”我回。
伊丽莎白沉默。
我耸耸肩,慢慢飘开,最后隐去了身形。
跟伊丽莎白说了足够多的话又没有透露太多太关键的剧qíng,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自惭形秽。骄傲,聪慧,勇敢,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这样的伊丽莎白,也难怪杰克船长会喜欢了——换做我我也喜欢。
“梵妮?梵妮!”伊丽莎白眼睁睁地看着我消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我没事……不用担心……”丢下飘渺的一句话,我飘出了船舱。
海上航行的日子如同巴博萨船长预言的那般无聊。除了碰到一场突如其来的bào风雨稍微刺激了一时半刻,其他的时间里,简直就像是坐在母亲jīng心准备的摇篮里,令人昏昏yù睡。而自从那次跟伊丽莎白的谈话之后,我便再也没有现形,如同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样,默默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比较令人觉得恐慌的是,曾经出现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个声音,我又听到了两次。我多想当这是幻觉啊,奈何虽然那声音很飘渺,却穿透力十足,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在gān什么,都能准确无误地进入我的脑海。
恐慌了一阵,没有任何头绪,没有任何征兆,最后我也只能放弃追寻源头。
这天,黑珍珠号终于到达了那传说中“除了知道它位置的人,没人能找的到它”的死亡之岛。
那是座被隐藏在浓雾之中的岛,yīn森的气氛仿佛薄雾一般将整座岛笼罩。如同它的名字,这座岛安静得可怕,没有看到任何的生命迹象。
将船停在离岛有一定距离的水域后,巴博萨船长带着伊丽莎白坐小船从一个幽深的dòng窟口划了进去。
默默地目送那些小船进入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幽黑石窟,我飘在桅杆最顶端,不怎么想进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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