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驾驶位上的江兵先是被汪小为的动静惊了跳,跟着就看到一个“大活人”毫无预兆地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即使明知汪小为是妖,仍惊得目瞪口呆。他使劲地揉揉眼,车厢里仍然只见到他和黎落,再没第三人。“她……她呢?”江兵惊得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
“跑了!”黎落揉揉略带惺松的眼睛,左右瞅瞅,又再推开车门下车扭头四看,辟邪shòu的影都没见到。她皱眉嘀咕:“什么嘛,哪有辟邪shòu。”嘴里虽是这么说,却也知道她是人,汪小为是妖,妖对于天敌的感应远比人类qiáng得多,远远地隔上好几条街都能感觉得到。
黎落下车后,和江兵道别。
江兵在见识过汪小为的“诡异”的消失后,心里发毛,再想现在已是凌晨四点,很怕回去的路上撞到些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求黎落给他画道符保平安。黎落会结符咒,画符纸她还没有学会。于是拔了江兵的两根头发作为媒介给江兵结了道护身咒在身上。江兵看黎落就动了几下嘴皮子,再用手比划两下,再把头发打结对着他一chuī就说完事,怎么看都像是忽悠,怎么都觉不靠谱,问:“完了?”
黎落见他不信,说:“完了,这咒保你到天亮,你就算是遇到大妖怪BOSS,有千年道行的那种都没事。”
“那天亮以后呢?”江兵呐呐地问。
黎落笑笑,说:“你又没招惹到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现在结个咒也就是怕开夜车不安全防一下,天亮以后就用不着了。如果你想要那种长久保平安的咒,建议你去找高仁,或者等我学艺有成吧。”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过江兵之后,就上楼了。
欧亦纶的房子重新装修过后,想着黎落要长住,就给了黎落一套钥匙。黎落有钥匙在手,凌晨四点钟也不好意思按铃扰人清梦,自己悄悄地把门打开。推开门,明晃晃的灯亮扑面而来,屋子里一片通明。咦?没关灯!黎落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就看到欧亦纶穿着睡裙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盖着本杂志,旁边还沏了壶绿茶,茶杯里还残留了小半杯。怎么睡沙发上了?在等她吗?
黎落疑惑地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叫欧亦纶,就赫然看到一团东西缩在沙发边扭啊动啊使劲地往悲催鬼的脚底下钻啊什么的!吓!妖怪!黎落两步冲过去,第一反应就是屋子里来妖怪了,但马上就意识到不是妖怪,气场不对,气息也不对。不是妖怪又是什么?她看这东西,绝对是个灵体,而且气场不弱,但也算不上qiáng。黎落放轻步子,慢慢地靠过去,微眯起眼仔细瞅去,这家伙蜷缩着身子,尾巴断了半截,只剩下一小撮兔子尾留在后面,弓起身子,露出瘦骨嶙峋的背脊,gān瘪瘪瘦巴巴的像饿上三个月似的只剩下皮包骨。什么玩意儿呀?黎落惊讶疑地瞅着它,看了又看,它的气息很像辟邪shòu,但是,有这么小的辟邪shòu吗?她上次逮到的辟邪shòu幼崽都比它大。
那家伙似是感觉到黎落靠近,先抬起头停顿两秒,再回过头又停顿两秒,然后再仰起头靠黎落看去。
“靠!”黎落惊得猛地往后蹦跳一步,瞪圆眼睛用力瞅、使劲瞅,几乎把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看它脑门子正中央顶的那只犄角,龙头、狮眼,不是天禄辟邪shòu是什么?因为太瘦,显得那只眼睛特别大,水汪汪、茫茫然的眼睛一眨一眨,看起来特无辜,特无害。“呃!”黎落愣在当场,木木呆呆地看着它,大脑一片空白。
欧亦纶被黎落的叫声惊醒,她动了下,贴在脸上的杂志便从脸上滑落下去。睁开迷朦的眼睡看到黎落,当即清醒,从沙发上坐起,说:“回来了?”起身,朝黎落走去,腿直接穿过天禄辟邪shòu,来到黎落的身边。她看到黎落一脸呆滞,像被人点了xué似的,忙问:“你怎么了?”
黎落回过神,看看欧亦纶,又再朝那天禄辟邪shòu看去,那小家伙居然晃悠悠地跟在欧亦纶身后爬。估计是太瘦弱了,脚软没力,走两步跌一跤,爬起来后又继续走,到了欧亦纶的脚下,就蹲下身子,继续用头去拱欧亦纶的腿,就像是动物的小崽子正往母亲的怀里钻一样,那可爱又可怜的模样,看得让人心酸。黎落抬起头,手指向欧亦纶脚下的小天禄辟邪shòu,问:“这个是你从哪里带回来的?”天呐,以前是一大堆妖魔鬼怪跟着欧亦纶跑,现在居然连天禄辟邪shòu都招来了,这悲催鬼到底是什么体质啊!
“什么?”欧亦纶茫然地低头看去,脚下什么也没有啊。难道有妖怪?她惊一跳,两步挪到黎落的另一侧,倒抽口冷气后快速镇定下来,问:“有妖怪吗?”
黎落翻一个白眼,说:“我估计现在就算是天大的妖怪,也不敢靠近你家!”难怪汪小为刚才跑得那么快!她瞪圆眼珠子鼓起腮帮子,夸张地比划着双手,大声说:“你招了只天禄shòu回来!”
“嗯?”欧亦纶还没反应过来。
“去拿块红布或红绳来。”黎落说道。
“哦。”欧亦纶应声,这会儿把黎落那句话消化了。大概是因为稀奇古怪的事见多了,招的妖魔鬼怪也太多了,欧亦纶也没觉得招回天禄shòu回来有什么好特别的,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黎落让她去拿绳子和红布她就去拿了。她没找到红布,倒把以前给钱钱做的一根红色的特制编织绳找出来了。这编织绳是按照狗链的款式特意订制的,上面还挂了几个铜铃做装饰。原本是怕有客人来的时候钱钱出来吓到人用来系钱钱的,可钱钱再怎么温驯也是只豹子,死活不肯,这再加上,若豹子真要咬人,就算系上绳子她也拉不住,栓起来还不如关起来安全,所以绳子就一直空置没用,没想到今天却派上用场。
黎落看到欧亦纶递过来的绳子生生地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接过绳子。她把绳子拿在手里,念过咒后,像套大狗似的往天禄shòu脖子上套。天禄shòu不傻,看到黎落要套它,自然挣扎反抗,不知道是因为太小还是太虚弱的缘故,只挣扎了两下就被黎落连扑带压地按倒在地上,给它脖子上套了根绳子。
“呜——”小家伙被绳子套住后,脖子一仰,身子倏地缩水N倍,收缩到只有一尺多不到两尺的小狗大小,可怜巴拉地趴在地上,抬起头对着欧亦纶嗷嗷叫唤,叫两声后,没力气叫了,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喉腔里溢出。
“哇!”欧亦纶看到这小家伙乖乖巧巧像只小狗狗,顿时萌得不行,也没想会不会有危险,蹲下身子就把它抱在怀里,还很小女人气地喊:“好可爱啊。”
“你……”黎落对悲催鬼没语言了,头一次听到说神shòu可爱的。她听得最多的就是神shòu有多厉害多可怕。跟着,黎落又听到欧亦纶冒出句没头没脑地话:“它好可怜啊!”
欧亦纶抚摸着小天禄shòu的背,又拧起眉头说句:“它好瘦呀!”她蹲在地上,仰起头看黎落,问:“这是上次我们抓住的那两只中的一只吗?”
黎落皱眉,说:“不知道。”她们上次抓的那两只圆滚滚胖呼呼的,虽然小,却是又肥又壮,哪像这只,瘦不拉叽的活像闹过几年饥荒地区逃难出来的灾民。但天禄shòu是神shòu,不同于妖怪,不可能闻到悲催鬼身上的气味就跟着跑。神shòu与人之间,更多的是讲求机缘,没那机缘,你就算是qiáng行把神shòu请回家也镇不住,反而会招惹祸患。
欧亦纶抱着小天禄shòu站起来问黎落:“雨雨,我可以养它吗?”
“它都跟着你走了,应该可以养吧。”
“那我就养了哦。”欧亦纶听到黎落说可以养顿时放下心来。天禄shòu不是妖怪,黎落连妖怪都敢养,她养一只神shòu也没关系吧?钱钱没了以后,她也想过再养点什么,又怕再让妖怪吃掉,没敢养,现在养只辟邪shòu就没那方面的担心了。
黎落歪头着紧紧地盯着那小家伙,越想就越奇怪,神shòu怎么会跟着悲催鬼跑,还跑到悲催鬼家里来了?个头这么小,分明就是小幼崽,搞不好还在吃奶的那种。“你看看它有牙没有?或者是牙长齐没有?”黎落也拿不准小神shòu是不是要吃奶,这神shòu和普通动物又不一样。
欧亦纶去掰天禄shòu的嘴看它的牙,结果天禄shòu一直往她怀里钻,还往胸部某个哺rǔ的地方挤。欧亦纶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压住,捏开嘴一看,嘴里稀稀拉拉的几颗牙苞,就虎牙长得还像颗牙。“没齐,估计还在吃奶。”欧亦纶养过小豹子,有经验,她一看天禄shòu这举动就知道是饿了,对黎落说:“它饿了,我去给它弄点吃的。”抱着天禄shòu就朝厨房走去。
“啊?”黎落傻眼,寻思:“你要给它吃什么呀?人家是吃妖邪怪物的。”她赶紧跟着欧亦纶进厨房,就看到欧亦纶一只手抱着小天禄shòu,一只手拎着袋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出一包奶粉。“奶粉?”黎落囧!“你当心三聚氰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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