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谈判到崩溃
小天禄shòu最后折腾到筋疲力尽,它瘫趴在椅子上,双眼又呈斗jī眼式翻着白眼,舌头像一只中暑的大狗似伸得老长。对于它的这种“无力”的招牌动作,黎落见过一次再见已是见惯不怪,哧笑一声也就过了。她坐在chuáng上,侧头看向扎在自己手上的输液管,越看越觉得一头雾水。正在纳闷间,门推开了,悲催鬼低头进来。“悲催鬼……”你的孩子自杀未遂,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赫然看到悲催鬼倏地抬起头,跟着像见到主人的小狗似的撒欢儿的奔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
“呃!”黎落被狠狠地撞在悲催鬼胸前的柔软上,一股香气迎面袭来,几乎把她溺毙在温柔乡里。“我恨丰胸”,黎落愤愤地想。她自己平胸,就最见不得悲催鬼丰盈的胸部。
片刻过后,欧亦纶又忽地把黎落从怀里拉开,红着眼把黎落反复打量几遍,才一个记粉拳轻轻地落在黎落的肩上,泪水一下子从眼眶里滚出来,她哭道:“你受伤了怎么不说?吓死人了!”想到黎落这两天的凶险,欧亦纶又气又怕又怨又伤心,幽怨地瞪着黎落,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气也不是恨也不是。
“嗯?受伤?没啊!”黎落一脸莫名,虽然说当时吐了血,可后来不是没事了吗?她一手摸向自己的心窝,耶,不痛了耶。再掀开T恤往胸口一瞅,呀,那金色的符咒不见了。噢耶,茅糙屋上终于不用顶金匾了。黎落乐呵呵地笑开,结果头顶一声娇叱传来:“你还笑!”耳垂当即落入欧亦纶的手里,她缩紧脖子正yù忍受即将到来的疼痛,悲催鬼又松手了,并且返身出了卧室站在栏杆前朝楼下喊话:“张居士,高仁,雨雨醒了。”喊完,欧亦纶又回到屋里,站在chuáng前,气呼呼地瞪着黎落,红红的眼睛,吸气声不时响起。
黎落被欧亦纶瞪得心虚,“嘿嘿”gān笑两声,手指倏地指向边上悲剧的小天禄shòu,说:“你看,你的孩子正在表演自杀绝技,都瘫在椅子上了!”她觉得很好笑地笑了两下,结果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笑,悲催鬼还是一副像跟她有仇怨嫌隙似的瞪着她。她伸出手去,把欧亦纶拉到跟前,小小问声:“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欧亦纶气得全身发颤,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被佛家的符咒打伤,你又知道不知道你高烧到四十二度烫得像只火炉,你还知道不知道……”觉察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火气大大,欧亦纶倏地住口,紧咬住嘴唇别过脸。她紧握拳头,全身难以抑制地颤抖,眼角趟着两行泪,哽咽道:“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我该怎么办?”
黎落脱口道:“你……你也会有辟邪shòu护你呀!”话冲出口后又觉得悲催鬼不是这个意思,于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欧亦纶。
听到喊自己的名字,缓过气来的小天禄shòu抬起头来睁大一双眼睛莫名地瞅着黎落,那水灵灵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分外可爱。
欧亦纶几乎被黎落的话气炸,狠狠地瞪着黎落说:“谁要让小贝护我了?”
“亦纶,怎么这么大火气,雨雨才刚醒,你怎么能对她发火呢?”欧奶奶赶进来急忙把欧亦纶拉住。同时也觉得奇怪,她这一向没脾气的孙女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雨雨醒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两人还吵起来了。
欧亦纶退到一边,qiáng压下qíng绪,对张居士说:“居士,麻烦你再看看雨雨的伤势。”
张居士侧头绕开挡在前面的欧奶奶,打量了下黎落的气色,就说:“她能醒来就没事了。”话音一顿,又上前,问:“黎小姐,你身上的……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按理说像……能打出这么厉害符咒的密宗高手都不在本土啊。”
“符咒?”黎落一呆,问:“我胸口的卍字符咒?”
“嗯。”张居士重重地点几下头。
高仁也一脸好奇怪地听着黎落的下文,他怎么不知道本市有这么厉害的密宗高手?
黎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糗得低下头去,说:“我自己!”她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人都傻眼,个个面露惊奇地看着黎落。黎落也觉丢人,羞得拉起被子把脸遮住,在被子里嗡声嗡气地说:“就是……呃,那天遇到龙舞,我和她吵起来了,然后又打起来了,我就放出伏魔金刚打她,后来程程跑来化解,我就qiáng行把伏魔金刚收回来,结果伏魔金刚化成一个‘卍’字符打在我的胸口,虽然当时吐了血,胸口有点疼,但也没别的什么异常qíng况啊。”
欧亦纶气得浑身发颤,恨不得捏死黎落。都吐血了胸口在疼还说没事。难怪回家后脸色那么差,难怪会在浴室里呆那么久,居然还敢瞒报。欧亦纶被黎落气得厉害,同时心口疼得像刀子绞一样,想到万一黎落真没了,她还能有什么活下去的念头,这一辈子也跟着黎落就此玩完。可她不是一个能轻易把负面qíng绪发作出来的人,即使心里憋得再难受也只会憋在心里,自己难受。
张居士说:“但那咒力还在,疼就是因为咒力在伤害你的身体,幸好我对佛家咒术还懂一些,再加上欧小姐发现得早又有高先生帮忙,唉,你也算是福大命大,一般人哪能受得住这么qiáng劲的反噬。”
“嘿嘿。”黎落gān笑两声,觉得被子里闷又叹出头来。她一钻出来就看到欧亦纶僵直地站在那里,脸上全是泪,脸色白得厉害,牙齿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悲催鬼。”黎落一急,起身就yù朝欧亦纶奔去,结果牵动手里的输液管,扎在手背里的针咯得手背一疼,倒抽口冷的气又坐了回去。
“你别乱动!”欧亦纶两步上前把黎落压住,就看到黎落的手背被胶布贴住的地方出血了。她急忙帮黎落把针管重新摆弄好,没好气地说:“还扎着针的,你就不能老实点?”身子一矮,便在chuáng沿边上坐下。
黎落抬起没扎针的那只手把欧亦纶脸上的眼泪擦了,又再把她嘴角冒出的一点子血珠子拭去,问她:“你咬自己的嘴巴不疼啊?果然宠物貌似主人形,刚才小贝gān自缢的蠢事,这会儿就有人gān自nüè的蠢事咬自个儿嘴唇。”
欧亦纶被黎落的贱嘴气得扬掌抽了黎落一嘴巴,也不舍得真下重手,四根手指抚摸般从黎落的嘴角滑过,然后用异常严峻的冷眼瞪着黎落。舍不得真打,只好在气势上凶一点。
黎落向来跟妖怪打jiāo道打习惯了,也算是养成职业习惯,对气场变化感应特别敏锐。虽然悲催鬼的气势看起来很凶,但黎落就是觉得没威胁,反而心里暖暖的,她眯起眼睛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打是亲骂是爱呀,悲催鬼是因为在乎她才会气她受伤,因为心疼才打呀。”想到这里,黎落的脸上也不禁浮起笑来,她扬起头冲着悲催鬼咧嘴“嘻嘻”一笑,气得欧亦纶真恨不得再抽她两巴掌。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欧亦纶的手指并拢握成拳,作势yù揍她。
“你不让我笑难不成还让我哭啊?”黎落扬起下巴回嘴。
在旁边的欧奶奶看到这小两口旁若无人地打qíng骂俏,老脸都有点臊热,又想到她们是刚渡过生离死别的一劫,是该让她们好好聚聚聊聊,于是悄悄地把高仁和张居士请了出门,并且很轻很轻地替她们把门关上,唯恐打扰到她们。
欧亦纶面对门口而坐,欧奶奶的举动全落在她的眼睛,也让她的脸有点泛热,即又迁怨到黎落身上,可又怨不起来,只能化为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让本来就欠缺火气的她把憋在肚子里的火气也全叹没了。她握住黎落没扎针的那只手,感受到那暖暖的人体温度,再看到黎落,看到她胳膊上细细密密的伤痕,想到黎落身上的那些伤疤,心里揪疼成一团。她说:“雨雨,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生离,而是死别。生离,至少还有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一面,再看一眼,至少还能知道她还在世上的某个地方活着,可是死别……那就是一种无法逾越的别离,无法跨越的距离,从此天人永相隔,即使再想念也永难再见。”
“毛,死了也可以人鬼恋,死了也可以再在一起,你看女鬼和她未婚夫,现在不又是在一起了吗?”
欧亦纶被黎落这一句抢白噎得无语,刚平静下来的qíng绪又被点燃,火苗子蹿出点,又来了。“我是让你珍惜生命,谁愿意跟你人鬼恋了?谁愿意死了还那么艰辛地在人海里找寻你?我告诉你黎落,你要是死了,我立即改嫁!”
黎落被欧亦纶这话慑得打个哆嗦,又想起悲催鬼对方云姝说的那个等几个月时间,过期不候。说不候就不候。搞不好悲催鬼说改嫁还真会改嫁。“乌鸦嘴!我才不会死!”欧亦纶的那句改嫁让她很不舒服,气得把腮帮子鼓得高高的,然后那团气就像会发酵似的越膨越胀,憋得她相当难受,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你敢改嫁,你嫁一个我弄死一个,你嫁两个我弄死一双。生,你是我的人,死,你还是我的人,就算我死了,我还跟着你看着你,不让你找别人!”气话说完,又觉得自己自私,自己要是万一真死了,又何必拖住悲催鬼不让她去找新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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