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纸人仍薄如纸片,只有五官由笔墨所绘,其余周身上下皆是一片雪白,就连手中拿的刀剑也是雪白的纸状。两个纸人,一个拿刀、一个拿剑,飘出车外就朝那陈年老鬼扑去。
陈年老鬼的身形瞬间消失在黑暗中,纸人朝着黑暗中飞去,不多时也没在黑暗中,只有刀兵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睁眼瞎说道:“车还在往下沉。”
王涯则“啧”一声,气叫道:“这死老太婆真能折腾,姐还没收到钱呢!今晚说不收鬼就不收鬼!”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手,皱起眉头纠结地瞅着刚结疤的手指,把之前咬破的那手指送到嘴里,用力地一口咬牙,刚止血没多久的手指再次流出鲜血。王涯探起身子,用自己那染血的手指往挡风玻璃上画去。她口中又极又快状若蚊鸣地念着法诀,手上飞快地画出一道莲花状的血符,猛地喝一声:“以血引路,燃我jīng血,血符引路,莲花归阳!开路!”伴随着“路”字的喝出,手上一道结印打出,那画在挡风玻璃上的血符中突然飞出一朵莲花悬浮于车前盖上方,朦胧的金色光华照在车上,使得周围的yīn气消褪许多。
王涯一阵脱力目眩,她窝回座位上,有气无力地说:“会开车吗?跟着车前的莲花走!”她又恨恨地对开车的保镖说一声:“再开错道你就可以去死了!”没见到车动和听到保镖的反应,叫道:“发什么愣啊,开车啊,十五分钟里开不出去,你们几个就自己想办法脱身吧。”
那保镖赶紧发动车,跟着那已经飘到车前方的莲花追去。
王涯看到那穿金色唐装的男子扭头看自己、张嘴yù言,似乎对自己画出的符和来路又好奇,她没好气地叫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吼得那男子又扭回头闭上眼,似乎去关注起那两个纸人的动静来。因为睁眼瞎就坐在王涯和这金色唐装男的中间,她想不看到睁眼瞎都难。王涯看到睁眼瞎那张苍白的脸,想到自己又损失jīng血,估计这会儿脸色比睁眼瞎的还难看,抬手指着睁眼瞎的鼻子叫道:“睁眼瞎,你知道什么叫做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吗?”
睁眼瞎咬住嘴唇不作声。
王涯重重地“哼”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尽管车窗外yīn气森森,她仍没把车窗摇上去,而是竖起耳朵听外面传来的那两个纸人与老鬼打斗的动静。她和老鬼jiāo过手,知道老鬼有多凶悍,这两个纸人和老鬼打了半天居然还能坚持,且缠住了那老鬼,让这老鬼无暇j□j过来阻止她离开,这也可以从侧面说明,如果是遇到一般的鬼怪,这金色唐装男子只要放出这纸人,妥妥地灭掉,由此可见还是有点本事手段的。
约摸过了两三分钟,车子的灯光照在了熟悉的柏油公路上,昏暗的路灯光芒投照过来。
王涯抬眼朝车前方看了下,没见到有异样,说:“继续跟着莲花走,开快点,十五分钟时间里一定要跑出这死老太婆的范围。”
“哎!”开车的方脸保镖应了一声,车子加速,时速一直提到一百二。
又过了四五分钟,突然,那金色唐装男子全身一震,张嘴就朝前方吐出口鲜血!
睁眼瞎惊慌地叫了声:“世叔!”
王涯敏锐地感觉有寒光从车窗外飘进来,定睛一看,却是一张雪白的小纸人像秋风中的落叶般歪歪扭扭地飘进了车中落在那“世叔”的掌中,她朝“世叔”看去,见他抬起手背擦了嘴角的血渍,脸如白纸、浑身颤抖的叫一声:“好厉害的鬼物!它依附地底yīn脉,要除掉它很难!”他看向王涯,说道:“不知小友有什么良策可以除掉这个鬼物?”
王涯扭头朝车窗外看去,看到头顶的星星和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夏夜凉风,没嗅到那森冷的yīn气,知道已经离开陈年老鬼的范围已经脱险,说道:“三个法子,一是引她出来,出其不意地一招灭掉她;这一招今天已经用过,不过被你打断,没能灭掉她,再用她就会有防范已经不灵了!第二个法子,做好充足准备,杀入她的老巢,跟她拼个你死我活,这个法子有个坏处就是太危险,胜算是微乎其微。第三个办法比较保险,也能对付这个老鬼,但是——”她的话锋一转,说:“等我收到钱我再告诉你们!”说完,打个呵欠,说:“累了,我先睡会儿。车到市区找个酒店给我订个房间,啊,还是先找个吃饭的地儿,饿了。”她捂住嘴,又打个呵欠,然后靠在车窗边闭上了眼。如果她有钱不是这么缺钱的话,睁眼瞎的这事她根本不会再管。费劲、费事,睁眼瞎这人还不慡快!边上那穿金色唐装的倒是个人物,丢了那么的厉害的一个小纸人,连带还受了不轻的伤,居然没半句牢骚。她虽然没细看那两片小纸人到底是日本流传的式神还是本土的符兵,但也知道那两张纸人极珍贵,十有j□j是有传承的老东西。
第九章 五万块
王涯感觉到车子停下有动静从周围传来被惊醒,她睁开眼发现车子停在一个很气派的楼面前,几个穿着制服的迎宾过来将他们往里迎请。王涯好奇地环顾一圈这满眼金碧辉煌的屋子,又朝那涂着金漆、整整有三层楼高、近两米粗、雕着蟠龙的房柱扫了几眼,又瞥一眼立在两旁弯腰行礼喊:“欢迎光临”的迎宾瞅了两眼,确定这是到了饭店,好像档次不低的样子,但王涯不觉得睁眼瞎是在请她来这么高档的饭店,估计请的还是旁边这个穿金色唐装、被睁眼瞎称作“世叔”的高人。
跟在睁眼瞎和一个穿西装制服手拿对讲机的女子进入电梯。
电梯升到三楼,王涯踏出电梯依然走在最后面,倒是睁眼瞎转身面对王涯很热qíng地招呼:“王涯,请。”王涯瞅着这个脸色苍白、满脸黑气却笑容满面除了一双眼睛没有焦距完全看不出是瞎子的睁眼瞎看了两眼,面无表qíng地随着指引进入一个包间。她落座后,服务员给了她一份菜谱,她先是被那些没见过的jīng美菜式怔了下,然后就被价格给震了把,两个字“好贵!”王涯想起睁眼瞎这么抠门这么坑,坏心眼当即就起来了,直接奔价格最贵往、单价往万以上,或者是“8888”、“6888”的菜式上点,又瞅到后面的酒水,有十几万一瓶的,果断地点了!她见那被睁眼瞎称作“世叔”的高人扭头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笑盈盈地柔声回句:“睁眼瞎世叔,您没见过美女啊?这么盯着人看,你不觉得很没礼貌吗?”
睁眼瞎世叔轻咳一声,说:“鄙姓唐,小友唤鄙人一声老唐即可。”
王涯见他确有几分本事又没和她再兜高人范,脸色也好了几分,说:“你叫我王涯吧,不用小友小友地叫。”说完,把菜谱还给服务员,说:“我的菜点完了。”端起茶抿着。
睁眼瞎的保镖不在,席上只有王涯、老唐、睁眼瞎三人。王涯饮下半杯茶,又瞅着睁眼瞎问:“睁眼瞎,你叫什么名字?”
睁眼瞎说道:“huáng岐,歧山的岐。”
王涯问:“真名?”
睁眼瞎应道:“真名。”
王涯噘了噘嘴,说:“岐山,炎帝生息之地,周王朝发祥之地,凤鸣岐山的典故就出在岐山,好地方。”说话间,又展颜露齿一笑,笑容明媚,衬上那秀美的容颜堪称明艳动人,奈何笑容中透出的几分不怀好意令老唐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王涯几眼。
睁眼瞎因为看不见,浑然不觉,夸了王涯几句博学多闻。
王涯的小嘴一抿,心说:“还不是看封神榜看的。”她奶奶也爱和她说神话典故,中国几千年传承,正统的、野史的、小道流传的她奶奶都爱说给她听,她也爱听。因为封神榜,周文王、周武王、西岐也算是赫赫有名,多少她还是知道一些。那是一个拥有众多神话故事的年代,她奶奶说那时代的许多传承都断了,但也有流传下来的。王涯并不在意这些,中国几千年历史,别说断点传承,有多少氏族部落和整个族群都消失在了历史岁月中?
睁眼瞎说:“王涯,你的名字有什么典故吗?”
王涯的脸一冷,说:“没典故。”
睁眼瞎虽然眼睛不好使,听力却极好,对王涯声音的变化自然听在耳中,当即岔开话题,说:“王涯,谢谢你!”再次对王涯的出手表示感谢。
王涯在得到睁眼瞎保证明天早上九点就到银行去给她办转账手续、将全款都支付于她的保证后,脸色缓和了许多,又说:“你就不怕我拿钱跑了?”
睁眼瞎淡笑道:“你是真有本事,又不是江湖骗子,岂会gān出这事?况且我还看过你身份证,要找到你老家都不难。”
王涯冷冷地盯着睁眼瞎,说:“睁眼瞎,我郑重地警告你,你最好要不把我的家庭地址透露出去,否则你会死得相当难看。我虽学道,但不是正统玄门中人,没正统玄门的顾忌,弄死个把个人比掐死只蚂蚁还容易。”那只陈年老鬼她都没太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个只有半碗水水平的睁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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