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泱扭头望向华君匆忙离去的身影,眉头拧得更紧。在华君的心里是不是也把羽弗麟当作准女婿来看待?从年龄外形家世上来说,羽弗麟和万俟珏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点让商泱极不舒服,又点压抑的难受。她想了想,决定去羽弗府上看看。
万俟珏穿着宽大的王袍,她施展玄门内功驭风飞行,qiáng劲的真气袭卷在她的周围形成一股极其qiáng大的气场,她的轻功本就不弱,再加上浑厚的玄门内功为输,腾空飞跃犹如一只金雕大鹏疾腾冲过王城上空。
羽弗府距王宫不远,若是坐马车从大街上绕过去也得两三柱香时间。
万俟珏直接翻过王城高墙,再一路从房顶上掠过——
一阵风袭来,跟着一道金灿灿的身影落下,万俟珏已经立在羽弗府的院子里。
院中的人被这乍然卷起的劲风惊了跳,下意识地避开,待看见这道金色身影时,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齐声高呼:“拜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万俟珏落在院子里,只见羽弗麟的身下一堆鲜血笔直地躺在那,胸口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他的双眼圆瞪,死不瞑目。顿时,万俟珏红了眼眶,她走过去,蹲在羽弗麟的身边,喊声:“羽弗麟!二子!”羽弗麟笔直地躺在那一点反应也没有,万俟珏轻轻推了推他,叫声:“喂!”她轻声叫道:“喂,起来啊!”
“殿下!”陶婉爬到万俟珏的身旁。一国之君这样,有失体面。
万俟珏蹲在羽弗麟的身边,连衣袍被沾上鲜血都不知道。羽弗麟的死对她来说太突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羽弗麟死,她知道他是真心爱她的,他是唯一一个因为爱她而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甚至愿意为她去死的人,羽弗麟知道她不爱他,他也会护自己一辈子。从小到大,他一直在保护她,一直替她背黑锅。小时候她闯了祸,羽弗麟替她背下来,挨了打,屁股被打开花,她去看他,他趴在chuáng上,痛得直淌泪,挂着泪珠子冲她笑,说:“珑儿妹妹,我不痛,一点都不痛。”她小时候一直叫他二子或直接喊二愣子,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用得上他,不管对错,他都会帮她。她不爱羽弗麟,但羽弗麟对她来说不一样,他俩有从小一起长大的qíng份。她小时候烦他粘人是跟屁虫,掌权后利用他牵扯羽弗家,但她一直知道,羽弗麟是最忠于自己的。与她一起长大、肯死忠于她的人不多,死一个少一个,而羽弗麟又是唯一一个不为她的权势单纯地只因为爱她而倾尽力量护她、忠她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肯这样爱她,即使她不能回应他的爱,但在她心里,羽弗麟的地位和别人不一样。
万俟珏蹲在羽弗麟的身边,眼泪珠子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难以自抑地抽泣着。她哭泣着问道:“你死了,还会有谁像你这样纯粹地全心全意爱我?”痛心地闭上眼,抬手,合上羽弗麟那死不瞑目的双眼。
商泱立在万俟珏的旁边,那躺在地上的羽弗麟和蹲在他身边悲伤哭泣的万俟珏形成一副鲜明qiáng烈的画面印入她的眼中刻入她的脑海。那句“你死了还会有谁像你这样纯粹地全心全意爱我”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头。她从来没有对万俟珏付出过爱,从拒绝到接受,她伤害过万俟珏、她享受万俟珏给她的爱,却没有为万俟珏付出过一分一毫;万俟珏不是铁打的心,也会受伤会疼会痛,会想要被人爱着护着,而她,从来没有给过万俟珏这些。商泱感到悲凉和心酸,她在遇到万俟珏以前,也从来没有人爱过她、护过她、疼惜过她,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活,直到遇到万俟珏。然而,她却从来没有给过万俟珏爱,把万俟珏无助地扔在那里,至使万俟珏为别人的死而伤心——说不会有人再那么爱她,包括她商泱。
呼延师师瘫坐在羽弗麟的身侧看着气绝多时的羽弗麟,她喃喃地问句:“好端端的,麒儿为什么要向麟儿下杀手?他们是兄弟,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什么仇怨能让他们同室cao戈手足相残!”为了王夫的位置,为了权利,为了娶万俟珏,为了功名荣耀。三十多年前,她与羽弗邪成亲,为了避开权力纷争,他们归隐山林。万俟雅言建下幽岚城羽弗邪出山相助,本以为凭着两家的特殊关系可以避免这一切,没想到权力争斗却落在了下一代身上。她抬起头,盯着万俟珏,问:“珑儿,你能告诉师傅,这是为什么吗?”
万俟珏痛苦地闭着眼哽咽一阵,道出句:“我不该留下羽弗麒。”她缓缓地站起身,吸了吸气,把眼里的泪bī了回去,定了定神,才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叫道:“幽岚城守、刑部尚书、禁卫军统领可在?”
听到万俟珏点名,趴在人群中的几人赶紧爬上前去,应道:“臣在。”
“封禁幽岚城各道城门,封锁幽岚城各处山崖峭壁,全力捉拿羽弗麒,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臣等遵命!”几人领命,不敢延误,赶紧出去调派人手办去了。
“陶婉!”
“卑职在!”
“你领两百内卫全面搜查羽弗麒,并监督各部追拿qíng况,若有人敢徇私放走羽弗麒,就地正法。”
“是!”陶婉领命离去。
万俟珏回头,看向呼延师师,说:“师傅,我知道你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可我不能让二子枉死,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她说到这里,声音都在颤,眼睛又红了。“羽弗麒为什么要杀二子,你比我清楚,这一切本不是他该争夺的,本就该是羽弗麟的,二子死得太冤!”
“宫主驾到——”一声通报传来,华君的銮驾停在门口。
院子里的人又匆忙接驾!
华君踏进院子就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羽弗麟,脚下当即一个踉跄,她快步过去,一眼看到羽弗麟胸口上的致命伤,脑子“嗡”地一声响。这得有多大的仇啊,把胸口都捅出个窟窿!亲兄弟竟下得如此狠手!她过去,忙把曲膝坐在地上的呼延师师连扶带掺地扶起来,跟在身后的清怜赶紧进入堂中去搬了张椅子过来,华君把呼延师师掺到椅子上坐下,又回头看一眼羽弗麟,不忍心地闭了闭眼,她把呼延师师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呼延师师的肩膀,又见满朝文武都还趴在这里看热闹,说道:“还忤在这做什么?无关的人都退下!”她又对羽弗府上的下人道:“你们都还傻趴在这做什么?眼睁睁看着二公子在这里躺着也不管?”
一gān下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七手八脚地收拾起来。
呼延师师被华君抱在怀里,她长长地深吸口气,这才抱着华君哭出来。
华君抱紧呼延师师也不知该怎么劝,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劝得住。当初误传万俟珏去世的噩耗,她不也五内俱崩吗?更何况羽弗麟还是死在羽弗麒的手上,大儿子杀了小儿子,谁受了这打击!
院子里趴着的文武大臣要走,万俟珏突然叫住:“都给我站住!”她沉声道:“出事前和羽弗麒在一起的人都滚出来!”
人群里的有几个人当即绷紧了身子,冷汗刷地一下子冒了出来。
一个人突然调头扑到呼延师师的脚下,大声喊道:“夫人,大公子向二公子动手是让殿下bī的!她让二公子对付大公子,大公子怒气冲头才找二公子比武误杀了二公子!夫人,你要为大公子和二公子作主啊!”
110
110、第一百一十章 …
呼延师师闻言深吸口气,坐正了身子。
万俟珏“哼哼”冷笑两声,说:“这么说有你一个了!拿下!”她冷声道:“还有谁?是自己出来还是想让我拎你们出来?”
人群里又钻出好几个,全部一股脑地“扑通”跪到呼延师师的脚下,高喊:“求夫人为大公子和二公子作主!”
万俟珏没理会他们,又问:“出事前是谁在看守羽弗麒,上前说话。”
看守羽弗麒的几名家将赶紧上前跪在万俟珏的面前。
万俟珏问:“是他们吗?还有谁?”
那几名家将扭头看向呼延师师,呼延师师脸色yīn沉地点了点头。那几名家将看了一下跪在呼延师师面前的几人,又从人群里拎出两个。这两人被拎出来后趴在地主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万俟珏问:“全在这了吗?”
家将并没有回答。
万俟珏看出来了,这些人是羽弗家训练出来的家将,眼里只有自家主子,没有她这个幽岚王。
呼延师师问:“殿下问话,还不回答?”
“回殿下,回主母,全在这了。”
万俟珏绕着趴在地上的人绕圈,说道:“在边关呆久了,胆子也撑圆了吗?孤若要除羽弗麒,他早就已经被抄家枭首,何需等到今时今日何需赔上二子xing命!天子威仪,王城脚下,孤要除谁何需假他人之手?”她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身为朝中重将,不思忠君为国,结党营私,擅自调兵化妆进城,私造军械,克扣军中火器弹药,你们这是要gān什么?”她冷冷地瞥一眼场中众人,喊声:“丫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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