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之前清潆说的话,另一种生命形态。
以意识存在,脱离了躯体的梏桎,所以可以随意变幻形态?
她可以变成的自己的模样,可以变成玄天剑的模样,可以变成桌子,那是否能够变成天地山川或天气四象?
然而她发现自己并不能变成天地山川,也不能变成风雨雷电。
修仙者施法,是以自身或法宝或符箓等为媒介聚集游离在天地间的能量形成。
以法阵构建出天气四象,则是以阵材为基础,构建出一个类似大世界的小世界。
若想要形成天气四象,就必须有支撑这些存在的基础。这些基础,是否就是天道法则的构成?
包谷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不过她困在葬仙地中养伤,闲着也是闲着,索xing引聚四周的灵力过来,以自身这种脱离身体束缚可以随意变幻的状态尽可能bī真地去推衍、去模拟构造出一方天地来。
她从最简单的一花一木一糙一石开始,把自己分离出来一点点,再抽聚四周的灵力,努力地把分出来的自己去变成一株糙!
包谷心说:“幸亏这里只有我,没有人看到我把自己掰下来一块‘种’成糙!”事实上并不是“种”成糙,而是揉而糙,像捏泥人似的往“糙”上捏。很快,她便捏出了一株糙,可这糙确非常的假!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由非常拙劣的幻术构成的。她努力去回想糙是什么样的,又一点点地去推衍构建,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不知道试了多少次,终于看到一株完成的最普通的狗尾巴糙竖在那。她的心念一动,那狗尾巴糙的狗尾巴便晃了晃。
待有了糙,她便又一株株地弄出了一片糙地,又在糙地下聚出一片土,然后又是花,再是树,又再是更为复杂的飞鸟走shòu。
随着包谷的折腾,一片如真似幻的天地浮现在这葬仙地的空中。因为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由包谷从自己身上掰下来的一部分捏成的,所以,事实上,只是她把自己捏塑变成了这一片看起来格外真实的却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包谷觉得自己这行为其实非常的幼稚,和小时候自己一个人过家家没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小时候捏的是泥巴,这会儿捏的是自己。待捏出一大片天地后,她怕自己变不回去。心念一动,那片天地便又猛地缩回去,构成一个小小的小人儿,她的模样。包谷安心了,又开始把自己掰开,构建城池,还捏了一打玉宓,安排那一打玉宓去挑水、做饭、洗衣、当丫环给她捶背等围着她打转。
瞧着十二个玉宓忙得团团转,先是一乐,然后又是心酸,再想到这不过是自己变成玉宓来逗自己,又想哭。
她在这葬仙地中养伤,跟坐牢有区别么?
包谷想离开这里再去看一眼玉宓,可尝试过无数次都没能成功。像上次那样瞬间万里到达玉宓身边的qíng况再没有出现过。
她一遍遍地模拟构建天地,熟练到后来心念意动抬袖一挥间就能在这葬仙地中浮现出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来。可是这片天地是由她为基础构建的,她的意志便是这片天地的意志,玩起来特没劲!自己玩自己吗?
包谷躺在自己构建出的这片天地中,回想起以前在玄天书库里看到的典藉藏书,又把那些烙在记忆中背下来却来不及学的功法翻出来学。
※※※
八百年多年时间过去,一代又一代的新人迈进修仙界,又有难以数计的修仙者在修行途中陨落。
玉宓自身的实力以及身后的势力都是当今修仙界无人敢招惹的,她外出游历,遇到的人要么见到她绕着走,要么便是各种拉拢巴结,令她烦不胜烦,索xing回了玄天门不再出去。
在玄天门的弟子成长起来后,她便将传功长老的位置传了下去,自己则在千里湖畔盖了几间木屋,过着朝看日升夕看日落,没事卖点灵酒翻翻包谷给她的玄天书库里的功法典藉修行悟道的日子。
常年隐居不出的玉宓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外界势力口中的“不出世的老家伙”,至于玄天门中后进门的一些弟子则都知道本派中位于千里湖畔有一位前辈在那卖灵酒。这位前辈是位女修仙者,盖了几间木屋,连招牌都没竖,但她卖的灵酒品质特别好,且价格非常公道,甚至有时候会有外面非常难买到的二阶至五阶的猴儿酒。不过,这位前辈的脾气不太好,还非常懒散,经常有弟子去买酒找不到人,绕着千里湖转悠一圈,不是遇到她在钓鱼就是躺在糙地上晒太阳又或者抱着酒在那里喝得醉熏熏的。
这日上午,玉宓把昨天多宝灵猴给她的一些二至五阶猴儿酒挪了些出来,装进玉壶中摆在酒铺中,又添了些卖空的酒。
她把酒摆好后,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外晒太阳,顺便拿出小师叔飞升上界前留给她的玲珑乾坤球把玩。
不多时便有一个筑基末期的修仙者过来,见到玉宓懒洋洋地窝在门前的椅子上摆弄着手上的一个颇为jīng巧的法宝头都没抬一下,他客气地打了声招呼道:“前辈好,我买酒。”
玉宓“嗯”了声,说:“自己拿。”
那筑基期弟子应了声:“好。”他取出灵石,放在摆在靠近门口处的柜台上的装灵石的木箱子中,径直走向筑基期修仙者适用的灵酒前,然后一眼瞥见旁边的架子上新上了猴儿酒,顿时眼睛一亮,赶紧去摸储物袋,掏出储物袋一翻,发现灵石不够,那脸色便苦了下来。他回头来到玉宓的跟前,道:“前辈,我想买二阶猴儿酒,但是灵石不够,您看,能不能……”
玉宓头都没抬地说了句:“不赊欠。”
那筑基期弟子说道:“前辈,您看,我这想要冲击境界……有这猴儿酒,成功率会大很多。”
玉宓说:“本店允许抵押。”
那筑基期弟子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摸出一张玉符,说:“这是我师傅给我的保命符,我……我先押在这。”
玉宓看了眼那保命符,“嗯”了声。
那筑基期弟子走到柜台前,取出堆在柜台角落的那一堆低阶的储物玉盒中,打开一个玉盒把自己抵押的保命符放了进去,又拿起备在柜台上的笔墨写了张欠条,烙上自己的气息印记,封在玉盒上,把玉盒放在靠墙的制成格子的柜子中,记下标号,取下相等价的猴儿酒,到玉宓跟前抱拳行了个礼,拿着酒走了。
那筑基期弟子走后没多久,便有不少玄天门的弟子匆匆赶来,进铺子里拿了要买的酒,出来时把灵石放门口的木箱子里,便走了。
猴儿酒向来量少,玉宓的酒铺里也只偶尔放一些,因此听到消息的玄天门弟子纷纷赶来买酒。
不到半天时间,铺子里的猴儿酒便卖空了,来晚的弟子都知道这位“前辈”的规矩,倒也不纠缠,向玉宓抱抱拳便离开了。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拿了一壶二阶灵酒,把灵石往木框里扔时发现木框堆满了,他喊了句:“前辈,木框里的灵石装满了。”
玉宓应道:“旁边有个储物袋,你帮我把灵石装进储物袋中,再去店中随意取一壶酒。”
那少年应了声:“哎!”帮玉宓把灵石装进储物袋中,又把储物袋送到玉宓这,然后进店子里挑了壶价格平平的二阶灵酒,乐呵呵地回到玉宓跟前,晃了晃手里的酒,说:“谢谢前辈。”
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中的玉宓轻轻点了点头,继续盯着远处的湖面发呆。
那少年抱着酒盘膝在玉宓身边坐下,问:“前辈,有人说你很懒,是玄天门第一懒;又有人说你是玄天门里一位隐世的高手;还有人说你这是另一种修行方式。晚辈斗胆请教,前辈是哪一类?”
玉宓扭头看着那少年,说:“三样都算,成么?”她的话音一落,忽然感到旁边有能量波动涌现,跟着便见玉剑鸣脚踏传送阵台出现在一旁。
那少年见到玉剑鸣,吓得“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颤颤兢兢地抱拳行礼道:“见过掌门!”他心说:“掌门也来买酒?”
旁边还有几个结伴来买酒的玄天门弟子见到玉剑鸣,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行礼。
一位似是玉剑鸣那一脉出来的弟子,见到玉剑鸣还问了句:“太玄师祖,您也来买酒啊?您跟弟子说一声,弟子帮你跑腿。”
玉剑鸣挥挥手,说:“去,要买酒赶紧去买,要打佯了。”
一名弟子说道:“掌门,这还没没到中午呢,打佯也太早了。”
玉宓抬起头看向玉剑鸣,问:“有事?”
玉剑鸣“嗯”了声,说:“刚接到消息说有仙墓现世,各势力都动了。花师叔和丰师叔去看过,说那仙墓刻的是妖文,顺着地脉飘到泰州地界。据估计说有可能是妖域的某位大能的葬身之地。各路势力都动了,准备开墓。师妹已经带着人过去了。自妖域飞升上界、带走清潆师妹后,砍帮和玄天门都不太稳,我担心争夺这仙墓出乱子,想请您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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