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厚道(gl)_绝歌【完结】(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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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一幕幕飞快地从眼前划过。她这漫长的一生所经历的在这电光火石间迅速自眼前闪过,从青山郡的那场旱灾开始,她的生,她的存活,是踩着别人的鲜血尸骨。以前她的能力弱小,是请别人出手,后来她qiáng大了是自己出手。别人想要求生,打上门来,她不反抗不取别人xing命,那就是自己死。

  她看到了漫天的血光,看到那些死在店铺里的饥民们是怎么被衙役们杀死的,他们又爬了起来,以他们死去时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朝她围涌过来,伸手朝她抓来——冤魂索命。

  包谷冷冷地看着他们,任由他们在自己的面前张牙舞爪。她从来不为他们的死有丝毫怜悯和愧疚。那是天灾是妖祸,她也是受灾的人,她家有粮是她爹赚来的,他们自己没能存下粮扛过这灾害凭什么她家有粮他们就要来抢属于她的粮断她的生路?还是在她家已经把余粮捐出去的qíng况下!

  她看到望仙城中被血光笼罩,看到无数被大阵炼化成血雾的修仙者卷裹成一团团人形状的血雾朝她扑来。个个修仙者,一条条生命惨叫着在眼前被大阵力量绞化成血雾,又惨嚎着组成人形朝着她扑来。包谷不为所动,满心漠然。他们死得惨,他们遭了池鱼之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有望仙宗围杀玄天门、绝砍帮生路,又岂会有望仙城之事?望仙城中死了多少无辜?势力jiāo战,国与国jiāo战,自古以来,毁在战火中的家园百姓还少吗?再来一次,包谷还是会杀他们。没有他们的死,就没有砍帮的活路,没有砍帮的生,没有玄天门和砍帮的将来!无辜?谁不无辜?

  她看到战城发出qiáng烈的轰击能量灭绝一方生灵,方圆万里化成一片绝地,无数的生灵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无数的血光朝她飞来,无数惨死的生灵朝她涌来,密密麻麻的冤魂填满了她所能看到的感触到的世界。它们扑上来朝她挤压而来,似要把她撕成碎片撕成千万缕碾压成粉沫。她感觉到剧烈的痛楚涌现,她感觉到自己周身的血ròu骨骼筋脉都在消融,她感觉到那些血光想要分解磨灭她的神魂……

  痛,她不怕;死,她亦不怕。她只是不明白,大阵是她布的,地脉力量连通大阵,亦能算得上是她的手笔,她引发如此大能量的人不是她,是战王族的人;行灭绝之事,不给人留活路的亦是战王族;遭受天谴的人仍是战王族的人,凭什么要她来承受这血劫?她压制不住心头的悲怒和不甘,她问:“凭什么要我死就不许我反抗?你们无辜,难道我就该任人宰割我就该死?你们是我杀的吗?”

  妖圣看到包谷服下涅槃丹后,那被她服下的涅槃丹化作jīng纯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抽聚着包谷体内的血气和能量,包谷在涅槃丹的作用下一融融坍塌融化,不多时,便化成了一颗直径一尺有余的血球,血球中能量翻涌,狂bào的血煞气息裹缠住血球朝血球里渗去。

  忽然,她感觉到包谷那充满悲怒不甘和愤然的神念朝着四周涌dàng开去,这qiáng烈的qíng绪使得她的声音化成清楚的音符灌注到她的耳中,使得那血煞气息更加狂bào。

  妖圣传音喝斥道:“包谷,静心!”她以神莲莲台罩在包谷的头顶上空,神莲莲台洒下的光华笼罩在包谷身上,去镇压那血煞气息,她盘膝坐在浴池边手捏法诀,一遍又一遍地诵着清心经。柔和圣洁的光华从她身上徐徐漫开,洒落在化成ròu球的包谷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洗dàng着上面的血煞。可那血煞太过浓郁,浓郁到几乎已经把包谷所化的血球给淹没。

  那些血煞涌来,包谷只感觉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只不过,她溺的不是水,而是这些血煞。

  在这一刻,她心中的悲恨到了极点。她挣扎着想要伸出手去,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地压住无法伸手,她充满了极度的不甘和愤怒,她怒叫道:“战王族才是罪魁祸首,凭什么要我来责担这些?凭什么要我来偿这血债?我包谷以血为誓,我包谷若不死,必将踏平战王族!”

  滔天的怨气伴随着无尽的血光陡然间从包谷所化的血球中冲dàng开来,刹那间,密室被化不开的凝如实质的血光唳气淹没。妖圣身上柔和圣洁的光芒都被压得黯淡无光,那神莲莲台化作一株青莲在空中轻轻拂动。青色柔和的光芒穿透这浓如血雾的光dàng出徐徐余辉。

  那青色光华落在这满室血光中便如黑暗的林间有阳光从树叶的fèng隙中洒落,那缕缕光华却然破开了林间的黑暗远不足够照亮这被黑暗笼罩的树林。

  第四百九十一章 愿入血狱

  神莲莲台加净世圣莲都不足以压住包谷身上的血煞,反倒是包谷身上的唳气更重怨气更深。

  当这唳气和怨气浓郁到极至,妖圣感觉到有魔气从这些唳气和怨气中诞生出来。

  妖圣惊骇地睁开了眼,难以置信地瞠着那已经化成血池的浴室,大声叫道:“包谷!”这涅槃重生是要生出一只血魔!

  那声喝斥穿透了血光穿透了血煞狠狠地撞向包谷。

  包谷听到妖圣的喝斥声,莫名地涌出满心的委屈,莫名地委屈得想哭,她唤道:“圣姨,我好恨,我不甘心。我为什么要走到今天,我不杀他们,我就得死,他们bī我,不给我留生路,凭什么要我承担这些?”

  这委屈的声音透着哭腔,宛若哭泣的孩子。

  妖圣问:“他们不给你留生路,你就要自己把路走绝吗?你本有一个不可限量的前途,若能做到不理会他们的挑衅,若能做到对意yù加害你的人避而远之,你如何会走到今天?待千年万年后,你得证大道,他们不过是被你甩在身后的一粒尘埃!在荒天界时,多少人yù害你xing命,你渡劫成仙,破界而去,他们呢?还在那灵力稀薄之力互相顷轧、距离成仙遥遥无期,即使不死于互相顷轧中也会死在寿终,岂不是自尝恶果?你们飞升上界,就算只是真仙,其寿十数万年,他们的一生不过是你们的零头。你不理会他们,你还活着,还在修行路上走着,而他们已化作尘埃埋入泥土之中再无痕迹。待这时,还有何仇还有何怨不以得报?”她声音一缓,又喝道:“我乃净世圣莲,服之妙用无穷,想采食我的人和妖族何其之多,我避yù害我之人远去,我修行己身,步步进阶,到如今,荒天界中想要采食我的修仙者只能仰望我成仙而去的背影,尚在成仙路上苦苦挣扎?杀了他们,沾上满身血债累及自身,于你有何益处?不过是你与他们一起陷入污垢中误了修行误了自身误了将来罢了!站在高处看他们寿尽化作尘埃不比用造杀业的方式来得痛快?他们欺我rǔ我,我淡然以待,待千年万年后,我得证大道时,回首看去,他们已化成尘埃,那欺、那rǔ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罢了。”

  包谷说道:“圣姨,我已身陷血潭泥漳。”

  妖圣道:“神莲双生,一为净世,一为破狱;破狱血莲在尸体上扎根、以血煞为食,抽芽扎根于血污泥垢之地能破狱而生、化尽血污破淤得证大道,包谷,你是我的弟子,难道不能如破狱血莲那般在血海炼狱中修出正果?”

  包谷问:“杀孽累累之人,能破狱而生吗?”

  妖圣道:“身在炼狱,不破如何能立?”她的话音顿了顿,道:“包谷,这不是绝路,待你渡过这场劫,走下去,在将来回头看时发现这不过是你行走漫长道路上的一道台阶翻过的一座坡而已!你修的是己身,与旁人无关。”

  妖圣又道:“我知你心中有太多的愤怒和不甘,也知你经历和承受了太多,更知你背负了太多,人生在世,这些经历、这些背负、这些痛苦和磨难都是必然要经受的,你经受住了才能继续走下去,经受不住的、任由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被别人的挑衅所激怒,一时不慎便会走到岔路折毁在挫折之下。你经历五百年放逐飘dàng之苦,经历生死大劫,挨过血劫天雷,如今,这些血煞这道杀劫比起融器之苦,比起无尽的绝望,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在你的肩上添一道背负罢了,这道背负,比起希望、比起将来,又算得了什么?为了玉宓、为了砍帮、为了玄天门在荒天界的传承,为了将来,不值得你挑起这道背负继续走下去?要毁灭很容易,但要活却很难,可为了好好地活下去,再难都得走下去,别让眼前的血光迷了眼,别让血煞迷了心。”

  妖圣又悠悠地叹了句:“自天地生成以来,成帝者不知几何,皇族王族不知其数,放眼看来,又有多少帝者、皇族、王者淹没在了尘埃中……便是出自混沌的神莲到最后不又归于混沌了么?便是真正的神,不也随着神界的毁灭化作神骨遗骸成为各域qiáng者梦寐以求的机缘么?想比之下,你的这道血劫又算得了什么?在浩dàng的生命长河中,我们都不过是过烟的云烟和不起眼的尘埃,怨、憎、恨不过是一缕qíng绪一道妄念,又何必苦苦纠缠,宁可自毁亦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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