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心乱,则更乱么?
有些事qíng,他真是错的离谱。
现在的河本,似乎整个人都看起来沉寂了不少。
不是消沉,而是沉寂,仿佛一夜之间变得稳重又内敛了。
他说,“池内,能和我到外面走走么。”
他听见了亚也这样回答,“好,那学长可要等等我。”
亚也起身找鞋子,河本静静的观察着病房内的一切。仅仅是一门相隔,却如同是天地两个世界。
外面,是一片惨白的颜色。
里面,是温馨又宽敞的舒适套房。
防滑的地面,被好看的碎花布包起的桌角,柜子角,还有随处可见的紧急按钮,本应该是每间病房一个的,可这里他却至少发现了十多个。
一切都是为病人专门准备的,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小家。
他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谁为谁jīng心准备,当年被自己麻痹的头脑和神经,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明明,池内亚也才是被带入这样世界的人。
亚也认真的穿好鞋子,如果走半路上鞋的带子松了,那么遭殃的就会是自己,所以半点马虎不得。
自从幸村忙碌起来没人叫自己出门了,他已经有好几天是窝在病房里的,除了固定的复健外,一步都不愿意多走动。
尽管今年是暖冬,但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感觉困困倦倦的,好像随时随地都能闭眼睡过去似的。
摸了摸自己已经基本没多余ròuròu的脸蛋,也许……是被类传染了?
病房内虽然宽敞,可真一和西门都是纯纯大活人,如果河本和亚也说点什么,他俩也总不能把自己耳朵给切了。
这里的格局是完全通透的,当时设计的时候,大少爷亚也没考虑过有什么事需要背着亚也。
“走吧,学长。”
“啊……”‘好’字还没有说出口,河本嘴角一僵,望着走路缓慢又怪异的亚也,一时竟呆在了原地。
“嗯?人呢?”蹭了好几步才发现那人没了,亚也回头看了看,就发现了某个傻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样的河本。
那yù言又止的模样,倒是看起来真实了不少。
“池内,你……”
河本抿唇没有说完,倒是亚也,顺了顺自己有些长的刘海,“我能走,没什么事。”
这时河本佑二才知道,为什么刚刚亚也会说——那学长你可要等等我。
亚也没有带河本去医院后的小园子,而是去了另一个自己比较喜欢的地方,天台,每天晚上来这里和幸村磨牙聊天,两只一人捧一罐保健饮料,谁也没有再提过那次的碳酸汽水。
现在,亚也也习惯的在去天台之前买一罐饮料,当然,没有忘记给河本也带了一份。
听着零钱哗啦哗啦的掉入自动贩卖机,看着亚也熟练的找到自己喜欢的饮品,按下……当河本手握着暖暖的热饮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青chūn的一些东西,又有谁能全部弄懂?我的心,连我自己都搞不懂了。
“你不去看看么?”西门戳了戳真一不太好看的小包子脸。
真一摇头,“总二郎,你知道么,我对人发脾气最多是凶着脸喷人,亚也要是真火了,那才叫可怕。”
秒杀人于无形之中,亚也总是擅长弄死人不见血这事。
所以,与其去担心亚也,不如该同qíng同qíng,河本如果敢对亚也不轨,将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天台,有蓝天,有微风,每次站在这里眺望远处,亚也都会觉得心qíng不错。
蓝天白云是鸟儿们的向往,如果有一天彻底不能走了,那是不是也可以学鸟儿们一样,向往着挥动翅膀飞向蔚蓝的天空?
“已经出来了,河本学长。”
亚也说完,河本却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静静凝望着亚也的侧颜,想要伸出的手又僵又硬,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忐忑无措。
“你的身体还好么?”问完,河本恨不能抽自己几下。
竟然一开口就问了这么个欠扁的问题,明明已经见到了亚也如何行动不便,明明……亚也却不在意的说,“还行,没什么大事,不疼也不难受,就是有时候不太方便。”
但其实,也习惯了。
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习惯了有人照顾,习惯了住在医院,艰难用力的迈步走路……总之,这段日子习惯了很多事。
没有人一开始就存在什么习惯,习惯都是后天养成的,日复一日,终究还是成为习惯。
“池内,我……对不起。”河本突然开口,显得有些激动。
相比起他,亚也就平静多了,只是淡淡道,“学长,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知道的,过去的事,总是没有办法再重来了。”
“过去了么……”河本苦笑,原来沉浸在过去回忆的人只有自己么,“可是,总觉得有些不甘心,还有……不舍……”
与过去彻底挥手,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做到的。
“学长,你知道吧,我患了病。”
河本点头。
“无法医治的病。”
河本浑身一僵。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也很幸福。虽然不是健康的身体了,甚至无法行动自如,可我却感受到了许多温暖,可以给足我鼓励的温暖。”
“池内……”
“学长。”亚也打断他,望着他的眼,笑着眯起了眼睛,衬着阳光的色彩,脸上多了一抹空灵的金huáng轮廓。他说,“我比任何人都想回到过去,回到那没有疾病的快乐日子里,回到那健健康康,可以与朋友恣意玩闹的日子了。可是,没有时光机,我回不到过去。现在这一切也是我无法选择,无法逃避的。”
沉浸在过去,只是躲避着真相的短暂平静。国中的日子,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曾经,池内亚也喜欢过你,而现在的池内亚也,只爱着他心中的那个人。
话说得够明白了,亚也也在天台待够了。
河本一路沉默着送亚也回去,然而,在亚也即将进病房的时候,伸手紧紧拉住了他。
“学长?”
“我……”我想说,我真的喜欢你,池内亚也。
可是,能接受这样的他么?步履蹒跚,走路比老年人都吃力;无法医治,这四个字来得比千金还要重。
他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恋爱么?
答案自己是,不能的。
再喜欢有什么用的,现实摆在眼前,qíng爱在这时候有用么?没用,就算他说爱他病也不会立刻好了。
所以他又慢慢松开了亚也的手。
“还有事么,学长?”亚也眨了眨大眼睛,那灼然的视线,仿佛瞬间dòng悉了你的一切。
“没有。”河本试着扯了扯嘴角未果,最后,只有面无表qíng的走掉了。
没有再见,那就不要再见了。
亚也转身,手刚抚上门把手,却又被一人拉住了。
他以为是真一,却发现,这个人竟是多天不见的忍足侑士?
“亚也。”
“侑士?”
“我,训练回来了。”听角听了半天的忍足小láng没有对上亚也的视线,双手cha兜,假装不在意的把视线瞥向了别处。
冰帝去轻井泽合宿,与青学打了一场友谊赛,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现在的青学比冰帝qiáng,现在的青学,要与立海大对决关东大赛的冠军之战。
心qíng有些低落的忍足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医院,在好心的护士小姐提醒下,走到了天台,准备去找亚也一起下楼转转。
的确,医院三楼的人基本都知道了,只要是看到幸村或者亚也买饮料,就知道他们会固定去天台,然而忍足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听到了那样一段对话。
那段毫无头绪,却令他透不过气的对话。
回到过去,其实是一个无比沉重的话题。
“我带了轻井泽的特产。”忍足说完,从兜里拿出了一小罐子果酱,递给了亚也。
“呵呵,轻井泽特产。”亚也笑着接过,突然想到了请柬的问题,便说道,“等我一下,我有点东西要给你。”
“好。”鼻音有些重的关西腔,似乎与平时毫无差别的忍足láng。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cha在兜里的手已经握出了汗。
推开病房们,亚也发现大少爷已经从谈判桌上的杀回来了,正跟沙发上的西门说些什么。可见亚也进屋了,却立刻丢下了讲话讲到一半的朋友,拔腿就朝小猫奔了过来。
“亚也!累了么?”说完,就拦腰抱起了亚也,把人抱到了大chuáng上,一时却不舍得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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