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一幕,轻声说道:“本王也想知道林将军拿什么配长公主?”
李钊一眼扫过去:也不是齐王府的人,甚好。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李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李钊一拱手,朗声说道:“父皇,此事关系皇姐终身,不如问问皇姐的意思。”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娴的身上。
包括高位上的贤妃,淑妃,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李娴回答。
德妃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奈的轻叹一声,李环的问题看似无心,而且还有幼弟关心长姐的意思,其实最为歹毒!若是李娴同意,难免会让人怀疑私相授受,况且李娴早就有婚约在身,若是李娴拒绝,陛下疼爱长公主必定会犹豫,然君无戏言,李钊若想反悔,只能治罪林飞星才能平息……
德妃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复杂之极,她的儿子隐藏的太深了,深到让她痛心!可是她的儿子错了,大错特错,他选错了对手。
德妃无奈的闭上了双眼,脑海中闪过了昔日那个倾国倾城的容颜,那个太过聪慧,早早便被上天收走的人。
李娴缓缓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与李环对视。
李娴淡淡的笑着,两个梨涡惹人怜爱,李环也笑着,一脸真诚。
“多谢环弟为姐姐着想,但婚姻大事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皆由父皇做主;况且君无戏言,身为公主又怎能因一己之私,陷父皇于难堪之地呢?你说对么,环弟?”
李娴看着李环笑了笑,重新坐了下去,而在场之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qíng,看李娴的眼神也充满了敬佩,至于李环,大多数人的想法还是觉得他年少了些,有些欠考虑;倒也没有深想。
李钊则是满眼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一暖;直叹还是嫡出的女儿更加高贵,识大体,明事理。
“陛下!末将有话要说。”
众人的目光再次被林挽月拉回。
“讲。”
“适才有王爷问末将拿什么配长公主殿下;末将以为,长公主殿下之尊贵,末将万万配不上,不仅末将配不上,放眼整个离国,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
短暂的安静之后,大殿再次活络了起来,李钊重重一拍面前的大案,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好!你说的没错,难得你有这份觉悟,既如此,君无戏言,寡人便准你所求!”
项经义看着林飞星,苦笑暗道:这小子真不简单,根本用不上我帮忙啊!
百官也识趣的恭贺道:“陛下圣明!”
林挽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带着心头的悸动,转过头,对上了李娴含笑的眼。
林挽月也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第109章 十里红妆前等你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三色为矞,鸿禧云集;今有平东将军义弟林飞星年十八, xing温知礼,筮军四载, 未尝败绩,节cao素励,忠正廉隅,恪尽职守, 少年英才,寡人之长公主淑慎xing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 xing行温良,克娴内则, 淑德含章;寡人观之已久,此二人实乃佳偶天成, 今特许二人结为连理, 大婚之期定于元鼎三十一年,上元节。
特此昭告四海, 钦此。
诏书一下,从京城快马加鞭出动三十六路传召使,将李钊的诏书传至各地。
京城百姓纷纷议论这林飞星究竟是何许人也。
林挽月在北境有一定的声望,但消息似乎还不足以传到京城,百姓们只能从诏书上推断出林飞星是平东将军项经义的义弟, 参军四年,未尝败绩……
林飞星本以为大婚是一件快乐的事qíng,却没想到等待她的简直可以称为噩梦。
做皇家驸马不是那么容易的,特别李娴的身份还是备受宠爱的嫡长女。
在圣旨下达的第二天,四位教习姑姑便来到了驿馆,天还未亮就将林挽月从chuáng上拽了起来,林挽月只穿了一件中衣,一脸惊恐的看着chuáng前的四位妇人,弯着身子抱着胳膊,一副被侵犯了的模样。
而四位教习姑姑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对着林飞星打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万福礼,无视林飞星一切反抗和劝说,拉开林飞星的双手,另外两位量了林飞星的身量,记录下来让宫婢拿去上报内庭织造司。
林挽月的噩梦开始了……
先从说话开始学习:对陛下如何说话,对太子如何说话,对其他皇亲如何说话,对长公主殿下在外人面前如何说话,二人独处如何说话……
行路,何为风流之姿?
还有用餐,通通都要学……
项经义去找林飞星的时候,看到林飞星正站在院子里,头顶一个水碗,驿馆里那些北境来的士兵与林飞星都是熟识的,有的躲在房中偷看,有的甚至直接就搬了凳子坐到一旁嬉笑着看戏。
可苦了林挽月,又要完成教习姑姑的要求,又要厚着脸皮承受众人的目光。
项经义远远的就看到了林飞星那滑稽的姿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挽月听到笑声身子一抖,头顶装满了水的水碗一偏,“哗”的一声浇了林挽月一脸。
林挽月不敢动了,挺直了身子,目视前方,可是这水滴还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十分láng狈。
教习姑姑冷着脸来到了林挽月的身边,林挽月尴尬的笑了笑,拿下头顶的碗,教习姑姑提起水壶“哗啦啦”的将水倒的满满,林挽月缓缓的将碗重新顶到头顶。
二人配合非常默契,想来林挽月是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几位姑姑。”
“见过平东将军。”
项经义看着林飞星苦着一张脸,饱受摧残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缓了好一会儿才将笑意压了下去,对教习姑姑说道:“几位姑姑,本将军奉旨接准驸马,陛下有旨,大婚之前林飞星暂时住在平东将军府。”
“遵旨。”
项经义点了点头,朝着林飞星走来,终忍不住笑了起来:“星弟,陛下有旨,大婚之前你暂时住在我的府上,咱们走吧,马车就在外面。”
“谢谢大哥。”
林挽月如释重负的拿下了头顶的碗,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脖子和肩膀,这学礼简直比cao练一天还累人!
林挽月在北境众多士兵的笑声中带着包袱上了马车,到了平东将军府,项经义心知林飞星辛苦,与教习姑姑讨了半日的假期。
“项将军,今日奴婢们便放林将军半天的假,可大婚之期迫在眉睫,还望今后项将军全力配合才是。”
项经义一脸赔笑,教习姑姑均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虽然身份不高,项经义也不敢轻易得罪。
“四位姑姑放心,本将军只是怕几位姑姑车马劳顿,况且今日也过了午时,稍后传饭,我二弟愚钝,往后还要几位姑姑费心了。”
“那奴婢们就告退了。”
四位教习姑姑排成一排,在项林二人的注视下,以及其端庄的姿态走了出去。
人一走,林挽月立刻瘫在座位上,项经义看着她哈哈大笑。
这边,林挽月的屁股还没坐热,宫中又来人了,观天司的小童讨了林挽月的生辰八字去了。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日、迎亲。
由于婚期紧迫,尚未采纳先来问名,在离国一般都是男方问了女方的八字,到林挽月这边反了过来。
观天司将林飞星和李娴的八字合过之后,竟然发现二人的八字呈六合大吉之数,而且是林飞星的命格助旺李娴,观天司立刻将消息呈报给了李钊,李钊看过后心qíng算是好了一些。
纳采与“六礼”中不大一样,只是送一点小礼物,礼物的大小视男方的家庭经济qíng况而定。
但这一点,却在这段婚姻中不适用,项经义也明白,林挽月无父无母,一穷二白;他这个做大哥的,长兄如父,三天的时间,项经义动用了平东将军府在京城的人脉,为林飞星准备了:玄缥、羊、雁、清酒、白酒、粳、稷米,蒲苇、卷柏、嘉禾、长命缕、胶漆、五色丝、合欢铃、九子墨、五帝钱、禄得香糙、凤凰、猞猁shòu、鸳鸯、受福shòu、鱼、鹿、乌、九子妇、阳燧,等;三十多种纳彩礼,礼单呈报,先被东宫压了下来,李珠看过礼单,一撇嘴,觉得实在太寒酸,实在是太委屈自己的长姐,又命人连夜搜罗,生生凑够了八十一样,九九之数。
纳吉这道程序后是纳征,纳征就是男方给女方家聘金,这是在成亲之前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礼金的多少直接体现了对女方的重视程度;林挽月参军这四年,算上食邑收入,李沐赏的,加起来一共有几百金的家底,这些钱已经足够普通人家生活好几辈子了!可是当林挽月报出家底之后,项经义气的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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