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再加上天气炎热,伤口微微发炎。
我处理完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她便醒了。
我们四目相对,除了最开始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之外,我从她的眼中读到的尽是浓浓的悲伤。
她就用那样悲伤的眼神看着我说:“对不起阿纨,我没有保护好阿宇,让你失了相公,孩子没了爹,对不起。”
然后,她便落泪了。
我回忆起曾经阿隐抓着我兴奋的夸赞,林飞星是何其的坚qiáng隐忍,阿隐在她胳膊上fèng了那么多针,别说流泪,就连呼痛都不曾……
此时,看着她的眼泪,想着林宇,心痛再次蔓延。
林飞星泰然的让我给她处理了伤口,也将她的故事娓娓道来。
林宇不曾和我说起的,更久远,更详尽的故事……
听完了林飞星,不,是林挽月的故事,看着她依旧打着赤膊几乎缠满了绷带的上半身;露出来的两个胳膊上有不少暗疤,右臂上更是有两条蜈蚣形状狰狞的疤痕,这哪还是女人的身体呢?
……
余纨从回忆中回神,脸上眼泪已经gān了。
氤氲的绢布依旧静静的躺在满是泪滴的案子上。
余纨一手捂着隆起的肚子,呆呆的看着案上的绢布,心qíng复杂。
这封绢布若是送出去,林挽月是死是活她不能保证。
林宇尸骨未寒,林挽月数次救过林宇,自己真的要如此吗?
还有孩子……
就在刚刚,余纨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新生命的成长。
若是自己将这封绢报送出去,公主自会厚待自己,就算是最坏的结局:林挽月被斩首。公主依旧会很好的安置自己,可是这个孩子呢?
这个孩子,会不会沦为新一代的“桩子”呢?
余纨轻轻的抚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她从来不后悔自己成为了李倾城的明桩,李娴的棋子;可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尚未出世,命运就被决定!
想通这里,余纨按着腰从椅子上缓缓起身,一手抓过绢布,擦gān了桌面上的泪滴,慢慢的走到了厨房。
拿起坐在炉子上的水壶,将绢布丢在了炉灶里。
摇曳的火舌,快速的吞噬了绢布,余纨低头看着绢布彻底成灰,才重新将水壶放回原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余纨的自白,我想了好久写了好多,删删减减修修改改,最后发现用余纨的自白,字数是最少的。
可以让大家用最少的字数,看到最多的剧qíng,不拖沓,快速jiāo代。
这段剧qíng,用公主用将军任何一人都要写2-3章,只有用余纨的第一人称可以gān净利落的jiāo代清楚,让剧qíng快速进行。当然有个好处,那就是通过余纨的嘴巴,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李娴的心思,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算是个小小的惊喜吧~
林宇死了。这是我最开始,在设立这个角色的时候就想好的。
当初我也在10几章左右还是多少,忘了,说过林宇这个人很有用。
第78章 尽提金勒向云看
殿下台鉴, 元鼎二十九年·七月十日, 林飞星昏厥于属下家中,属下为其处理背伤,伤口极长,由右肩至左腰处,所幸不深, 现已无虞。
观林飞星之脉象,惊觉其体内有一股奇毒, 属下惭愧, 不知林飞星所中为何毒,此毒属寒,并不致命。
另,因林宇新丧, 属下怀有身孕,林飞星邀属下迁至林宅,属下当如何答复?请殿下明示。
遥拜叩首
李娴看着最新一封余纨传过来的绢报,眉头紧锁。
到底是谁会给林飞星下毒?还有他的伤……这人, 又受伤了。
李娴又看了一遍绢报, 心头没由来的烦躁。
于是拿过一方绢布, 挥毫书道:静待自宅, 勿动。另, 解毒。
……
北境·林宇旧宅
余纨一边给趴在chuáng上的林挽月上药,一边说着:“你这伤口已经长了新ròu了,这几日可能会痒的难熬, 千万不要抓,可记好了?”
“嗯,这几天背上确实发痒,好几次都想抓来着。”林挽月闷闷的回答。
“你且忍忍吧,伤口最忌讳反复,这么长的口子,怕是要落疤了。”
林挽月趴在chuáng上,偏着脑袋笑着回道:“没关系,我自己又看不到。”
“一个女子,身上竟是些狰狞的伤疤,以后可怎么嫁人。”
听到余纨的话,林挽月收了笑容,不知怎地恍然想起李娴来。
婚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也不知她好不好?
如果林宇的死,是在林挽月的心头重重的捅上一刀的话,那么李娴即将大婚这件事就像是用钝刀子在割林挽月的心头ròu。
见林挽月不再言语,余纨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将来还是找机会离开这个地方吧,你一个女子,终日和那些糙汉子厮混在一处也总不是办法,况且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哪里军医只要一摸你的脉搏就会发现问题的,到时候怕是要掉脑袋的。”
林挽月安静的听完余纨的话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也不想回头,全村一百一十八口,还有阿宇,我与匈奴的仇不共戴天,不过我现在的想法也和以前不同了,我已经不求手刃匈奴了,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一个人就算再勇武,凭借一己之力杀敌终究有限,所以我要努力成为将军,统帅更多的军队,找机会给匈奴以重创!甚至将匈奴尽数歼灭,这笔血海深仇,我定要匈奴百倍偿还!”
余纨看着林挽月背上的伤口,听着她的话语,虽然余纨看不到林挽月的表qíng,可是在她说话时不自觉释放出的那股气场,依旧让余纨心惊!
余纨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莫名感到害怕的心qíng,继续说道:“可你到底是女人,这条路多苦,你看看你这身上,就单说你这背,若是你当日躲的哪怕再慢一点,恐怕现在……”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阿纨,若是没有你,我这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林挽月真挚的说道。
余纨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只好收了话头:“药上好了,坐起来。”
“好嘞!”
林挽月麻利的从chuáng上爬了起来,自觉的抬起双手,余纨一手按着自己的后腰,撑着身子来到桌前拿起绷带,回到chuáng边开始给林挽月包扎。
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换绑绷带了,这些日子注意一些,莫要沾水,动作也要小心些,别扯开伤口,等到新ròu彻底长出来,结痂掉落就全好了。”
“知道了。”
“对了,你体内的那股yīn毒真的不要解吗?虽然不致命,但是留一股毒在体内,积年累月的总是要出问题的。我虽然医术不高不能判断出你到底中了什么毒,但是我可以试着开些温补的方子,慢慢去掉你体内的毒xing。”
林挽月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是什么毒,这个毒是我自己服下的。”
“为什么!?”余纨大惊,还有人自己吃毒药的?
“因为我……嗯,来了葵水,第一次,我觉得这是一个大问题,小时候我们村里有个老郎中,他和我说过这药王花的药xing,是一种极寒的药材,专门治疗火毒,不过若是女子单独服下药王花可能会失去做母亲的能力,葵水也自然不会来了,我利用了一个休沐特意找到了这种糙药。葵水确实没有再来过,只不过身子会时不时的觉得冷,也很少出汗了,喜欢晒太阳,别的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好。”
听完林挽月的话,余纨轻叹一声,继续麻利的往林挽月的身上缠绷带,直到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才悠悠的说道:“你这又是何苦?不过没想到在你们的村中还有高人,这药王花就连我这个医女都闻所未闻。”
林挽月笑着回道:“也不是什么高人,不过是一个怪老头,想来是某种偏方吧,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对了,阿纨,上次我和你说的事qíng,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想了想,我还是不要去你那里叨扰了吧,就留在这里挺好的,一来我一个寡妇家家的,你宅中又没有女主人,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再则,这个小院挺清净的,我一个人可以,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一个人恐怕会有不便,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或者有个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人照顾你,那怎么行呢?再说你知道我是女子,怕什么?”
“嘘,小声些,这话你也敢高声胡说!我是知道,可是外人不知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总要有些顾忌,不早了,你回吧。”
林挽月张了张嘴,见余纨脸上的表qíng坚决,也只好把到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拿过搭在架子上的衣服默默穿上,然后离开了林宇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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