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余纨重重的捏了一下林挽月粗糙的手,那些没说出来的话啊,都凝在这一握之中了。
“笃笃笃”
“老爷,时间不等人啊,您快出来吧!”
“去吧……”余纨对林挽月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其实她还想说:能给林宇生下这个遗腹子,她一点都不后悔,其实她早就爱上了林宇,只是太过后知后觉罢了……
可是,余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她要留下最后的力气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是个女孩,一出生便成了孤儿。
林挽月给她取名叫:林白水。
第85章 病树前头万木chūn
元鼎·三十年。
林挽月是穷苦人家出身, 发达了之后也一直过着勤俭的生活,但是自从小白水来到她的身边之后,林挽月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孩子, 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光奶妈就给小白水请了两位;伺候的丫鬟两名,想了想又怕自己不在小姑娘孤单,又命林子途辗转了好几个地方从人牙子手里买来了两位7, 8岁的小丫头, 作为林白水的玩伴,专门陪着林白水长大。
照这个架势,也多亏了林白水是个女孩,若是男孩恐怕林挽月都会给林白水弄个童养媳回来。
林挽月自己也不过才余闲玉露两个丫鬟, 加上一个家丁虎子,而林白水还没满周岁的小丫头,已经有了六个人伺候……
现在整个阳关城都知道北境裨将军林飞星是个疼爱女儿的。
余纨已经去世很久, 慢慢的也再没有人讨论林飞星扑朔迷离的“qíng史”, 只是城中百姓看到一个当兵的糙汉子居然这样疼爱自己的女儿, 无不啧啧称奇。
要知道在离国,若非正妻所出,女儿是很少会被重视的;就算是正妻所出, 也很少能受到这种规格的疼爱。
而林挽月对此“风俗”仿佛浑然不知, 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林白水。
林挽月甚至考虑到随着小姑娘一天天长大,未来恐怕还要涉及到伴读,教书的先生, 还是小姐专属的厨子,等等……
眼看着林宅添加了这几个下人之后已经“人满为患”,林挽月gān脆命人直接在城南一处幽静的所在买了一块地皮,在上面建了一座新宅院……
新宅子的占地面积是原来的几倍,匠人都是最好的,林挽月工钱给的足,匠人们gān起活来也用心。
林挽月特意给小白水划出来一大片院子,院里有养了鱼儿的小池塘,一片竹林,还有小花园。
二层的闺阁,铺设了地龙,京城官家嫡女也不过如此了罢。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小白水已经八个月了。
新宅子早已竣工,上匾的前几天林挽月收到了一份礼物,来自于李沐亲笔手书的“林府”两个大字的匾额。
离国有一套严格的礼法制度,当上裨将军的林挽已经具备了脱宅为府的资格。
是日,林挽月休沐。
八个月的小白水已经可以咿咿呀呀的说一些叠词,在林挽月悉心的呵护下,小姑娘长得白嫩水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流光闪闪,别提有多招人喜欢了。
在离国,男人是不能抱孩子的,这可苦了林挽月了。八个月来林挽月能抱小白水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现在好了,小白水和林挽月特别的亲,自从小白水的身子长硬实之后,每次看到林挽月都咿咿呀呀的朝着林挽月伸出两个短短如藕的小手,主动索求抱抱。
每到这时,林挽月便会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满足女儿的要求,抱着怀中小小软软的新生命,林挽月别提有多满足了。
这天也是如此,林挽月直接把林白水抱进了书房,搂在怀里一边看书一边哄女儿。
却没想到虎子来报,军营里来人了,让林挽月马上回去一趟。
听到消息,林挽月皱了皱眉头,现在不过六月,秋收还要一些时日,会是什么事儿呢?
自从匈奴去年短暂的沉寂之后,今年边境暗流汹涌,前些日子匈奴人居然偷偷越过了岗哨,偷袭了边境的一户小村庄,婵娟村的事件时隔四年再次上演。
林挽月带兵赶去的时候,在村庄的一处柴房中和另外一户的米缸里共计发现了两位妇人,并带回了军营等待他日再安置。
大帅这次匆匆叫自己回去,又是什么事呢?
林挽月骑在龙冉的背上朝着军营一路狂奔,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吁!开门!”
来到军营门口林挽月心下大骇,现在不是战时,大门居然都落下了,营里绝对是出事了!
“是林将军,开门!”
上面的岗哨认识林飞星,大喊了一声,随着“咔咔”声,营门缓缓的打开了。
林挽月牵马入营,立刻有士兵飞也似地跑到林挽月的面前:“将军,不好了,刺客刺伤了大帅!”
“你说什么!”林挽月心头一紧,重新翻身上马,也顾不得许多,骑着马朝着李沐的大帐赶了过去。
大帐外守了好几层手提长矛的士兵,这些人见了林飞星纷纷行礼,林挽月却没空搭理他们,目不斜视大步流星的进了李沐的大帐。
地上有两滩血迹,染红了地毯,尤为显眼。
林挽月皱了皱眉,抬头看到了李沐穿着中衣坐在案前,军医正在整理药箱,虽然此时李沐的脸色有些苍白,但jīng神状态不错,也没有看到明显的外伤,林挽月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大帅!”
李沐朝着林挽月摆了摆手,先转头对军医说:“不许声张,你先下去吧。”
“是!”军医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李沐才示意林飞星坐下。
“大帅,怎么回事,哪来的刺客?”
“咳咳咳……那两个妇人。”
听到李沐的话,林挽月的脑袋“嗡”的一声,连忙起身跪在了地上:“末将死罪!”
“你起来,这不怪你,坐下,本帅还有事qíng要托付给你。”
“是!”林挽月坐回到椅子上,脸上的愧疚之色却愈发浓烈。
李沐看了看林飞星,宽慰道:“这件事不怪你,两个妇人家,若是本帅亲自处理,也会先将这两人带回来再做安置,谁会想到她们居然是刺客呢?你不必放在心上。”
“这两人难道是匈奴人吗?”
“其中有一人是匈奴人,我们在她的腰上找到了图腾刺青,另外一个却不是。”
闻言,林挽月瞪大了眼睛,却在李沐的手势中闭了嘴。
“老夫稍后会上书一封向陛下详细汇报今日的qíng况,从去年开始,我便已萌生退意,一则老夫只有一女,如今看她夫妇琴瑟和谐,我便安心不少;二则确实有人嫌我在元帅这个位置上碍眼,不如借此急流勇退,回到京城颐养天年吧。”
“大帅!万万不可,北境离开您怎么行?”
“欸,老夫虽然上书陛下,但陛下也绝对不会允许老夫立刻就卸任的,一是马上就要到秋收;二是北境军务与江山社稷息息相关,这封奏报上去,恐怕我也要再顶个三年五载,等陛下物色好新的统帅才能卸任。”
听到李沐如是说,林挽月安稳了下来,重新坐到椅子上。
李沐看着一脸如释重负的林飞星忍俊不禁,笑着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林挽月愣了愣问道:“什么想法?”
李沐注视林飞星良久,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欣赏的神色,说道:“老夫自问一生阅人无数,无论是少年时在京城,还是后来接手了北境的军权,见过的人里,如你这般特别的还是头一个。”
李沐抬起手拍了拍林飞星的肩膀继续说道:“如此老夫也放心了,我这伤虽然不重,但老夫年纪大了,总要好生休养才能恢复元气,这期间北境的军务就全权jiāo给你处理了,若非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不必禀报老夫,明白了吗?”
“大帅?!”
“好了,不必多说,也不必怀疑你自己,放手去做吧,老夫相信你。”
“谢大帅信任,末将定当不负所托。”
“嗯,我稍后会颁布军令的,你先去吧。”
“是。”
李沐一直目送林飞星离开了大帐,过了好一会儿才捂着嘴巴咳了起来。
这一串重重的咳嗽过后,李沐拿下捂在嘴上手,手心里有一小滩血,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中夹杂着些许诡异的暗青色。
李沐拿过桌子上的净布擦gān了手上的血迹,他没有告诉林飞星,虽然他只是被划伤了手臂,但是匕首上被淬了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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