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志龙今天好像吃坏了肚子,我陪他回房,等下哥哥回来开席了再叫我们好吗?”小苏对着权志龙使了个眼色,他立即会意,立马装出一幅非常难受的样子,恨不得下一秒就晕倒了。慕容三小姐看了权志龙一眼,不免也有些担忧,“大约是昨天吃海鲜吃坏了肚子,先去休息吧,如果还没好,记得去找个医生。”小苏鼻子一酸,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出不对劲,她赶紧拉着权志龙上楼了。
小苏和权志龙坐在房间里,她纤细的手指一一拂过自己的书籍还有房间的装饰,曾经希望出去看看,可是真的可能要离开了,她一肚子的不舍,她身体比常人要虚弱,呆在这里也是哥哥的负担。权志龙从chuáng底拉出两个行李箱,看着小苏站在窗前,那好像随时会飞走的感觉,他来到她身后,安慰着,“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不会离开。”
“但愿吧。”小苏淡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呆了多久,权志龙坐在沙发上突然对着小苏招了招手,笑道,“反正也无聊,我教你一点我们国家的话吧?”小苏纳闷的坐在他旁边,权志龙看着她笑道,“现在,我来教怎么喊我的名字,只能对我说的话,注意我的嘴型,Sa Lang Hei You……”小苏歪着头疑惑问道,“不是吧?你上次不是说是急用什么的吗?怎么不一样。”权志龙咂舌,小苏聪明得很,于是他一脸正色纠正道,“我们国家和你们国家不同,自己介绍,和别人喊的是不同的。你喊我就是Sa Lang Hei You。”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小苏嘟囔着。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学着他的口型道,“Sa……Lang……Hei……You,是这样吗?”
权志龙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叫着,他拼命点头,“是是是,就是这样,小苏,你要记得,只能这样喊我,如果对别人说的话,就是错的,那就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骗小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兴奋。生活在这个年代,他真的潜意识里就屏蔽掉那些有的没的。
突然——传来几声枪声,小苏脸上的笑容凝滞了。就连权志龙也沉默下来。
两个人不知道楼下已经人心惶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看着一个士兵进来告诉小苏四少一切安好的时候,小苏捂着嘴巴眼泪从指间流出,就连权志龙也亲身实践的感受了一把什么是一触即发还有心惊胆战。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小苏和权志龙走出房间准备去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碰到了刚做完手术的程信之,小苏看着程信之也是一阵纳闷,于是问道,“信之哥哥你怎么在这里?”程信之有些疲惫,他转了个身,视线看向某个房间道,“四少让我过来做个手术。”小苏和权志龙同时一惊,小苏有些失控大声问道,“是哥哥出什么事了吗?”权志龙同样也惊恐的看向程信之。后者摇摇头,感慨道,“据说尹小姐替四少挡住了枪。”
小苏呆呆的看着那个房间。权志龙则是无比震惊。
当天晚上权志龙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写下了今天所发生的事。
1933年4月25日。
听说尹小姐替四少挡住了子弹,人们常常说,可以为爱人去死,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多少?我很羡慕四少,因为他喜欢的女人为了保护他可以不在乎生命,仅仅是出于本能,子弹那么快,根本不容人去思考,尹小姐大概都没有想过后果就直接挡住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不希望小苏为我受伤,我希望她好好的,一辈子都好好的。
第 7 章
整个承州城又有多少人一夜好眠呢。小苏一夜未睡,天刚亮她就披上披肩来到父亲生前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他的画像。她探出手轻轻抚上画的边缘,低声道,“父亲,如果您还活着该多好啊。”哥哥如今平了内部叛乱,将常徐二人当场枪决,可是留下来的人该怎么办呢,那些家眷又该如何呢。三姐是常统制家的媳妇,现在还怀着身孕。她昨天已经听沈副官说了,常徐二人的家眷都已经斩糙除根。三姐夫也被处置了。她不知道三姐能不能撑过来。
从房间出来,小苏回到房间补了个妆下楼吃早餐,权志龙已经在等她了,他的眼底下都是淡淡的青色,想来昨天已经也没睡。是啊,谁又能睡得着呢,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小苏坐在他对面,对他一笑,权志龙扯了扯嘴角指着餐桌上的瓷碗道,“知道你吃不下早餐,我大清早去厨房,方嫂在一旁指导,做了这个jī蛋羹,多多少少吃一点吧。”小苏呆呆的拿起汤匙,低头看着jī蛋羹,“你还会做这个?”权志龙用手指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得瑟道,“那当然,我可是全能型人才。”
小苏怔怔的看着他,然后低头沉默的吃着jī蛋羹。只觉得比她吃过的都要好吃几百倍几千倍。现在客厅里面除了门口守着的士兵也没其他人,小苏喃喃道,“也不知道三姐有没有吃东西……现在有身孕了qíng绪可不能太激动。”权志龙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话来开导她,坦白说他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多年,受的教育也好,平常的为人处事也罢,他都觉得四少这次斩糙除根……做得有些残忍了。毕竟常徐二人的家眷是无辜的。
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小苏就准备去找慕容沣了。因为这里面牵扯的事qíng太多,小苏让权志龙回房看书,有些事qíng他知道得越少越好。权志龙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点头上楼回房。回到房间他想着慕容三小姐平常对自己不错,上次逛街还特意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新的笔记本,咬着笔头开始准备写词作曲,比较舒缓一点的。三小姐最近心qíng不好,如果听点舒缓的音乐的话,应该会好点吧,对肚子的宝宝也有好处。
小苏在chuáng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尹静琬,心里是感激的,非常非常感激。坐了一会儿之后,小苏和慕容沣就走了出去,两人坐在阳台上,小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看向慕容沣问道,“哥哥准备怎样安置三姐?”慕容沣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回道,“她是慕容家的人。”小苏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笑得慕容沣不知所以的看着她,她低低开口,“哥哥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我们是三姐的家人,常家的那些人也是她的家人。”
“你也不能理解哥哥吗?”慕容沣前段时间一直隐藏着,收敛着,此刻他身上那种属于统帅的气场尽显无疑。这件事qíng他知道会伤害到三姐,但是别无他法。毕竟常徐两家的人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小苏摇摇头,看向慕容沣笑道,“我当然是理解哥哥的,作为江北六省的统帅怎么能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而埋下不利于自己的祸根,只是,哥哥,你又忘记了,你从头到尾都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父亲曾经说过,做大事者就要忍常人不能忍,做常人不能做的事qíng。”
慕容沣双手合握在一起,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失去了从前的那个三姐。他真的没有多少亲人了,当父亲走后,整个江北六省的担子全部压在他身上,他越发觉得孤独。抬头看了一眼小苏,心里稍稍有些慰藉,至少他还有一个妹妹站在自己身边。
“希望哥哥能答应我一件事。”小苏开口,顿了一顿继续说,“我希望哥哥能够同意保住三姐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孩子不仅是常家的,更是慕容家的!”从昨天到今天,对于三姐的qíng况,她都是从佣人口里得知的,她有些胆怯,不敢去看三姐如今的样子,不敢去想象曾经那个慡朗的三姐现在是什么样。她只希望哥哥能够不要赶尽杀绝,毕竟三姐肚子里也是他和她的外甥。
慕容沣点了点头,揉了揉太阳xué回道,“我昨天已经拜托信之帮忙照顾三姐,保住这个孩子。”他明白,他已经不能再从三姐身上拿走什么了,她的公婆,她的丈夫,她的家,现在都没有了。他拼命也要保住这个维持三姐活下去的希望。小苏起身,看了一眼尹静琬的呆的房间,收回眼神,“我去看看三姐,哥哥也别太担心了,静琬姐姐会没事的。”
“小苏。”慕容沣突然叫住了她,小苏没有回头,只是原地站着,“我,三姐还有你,还能回到以前吗?”小苏闻言险些落泪,所有人都忽略了一点,程司令,谨之姐,包括躺在病chuáng上的静琬,这些人都忘了,慕容沣其实不过是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她想起父亲出殡的那一天,哥哥突然哑着声音说,“小苏,我们没有父亲了。”是啊,他们没有父亲了,没有可以庇护他们的人了,可是哥哥还要庇护这江北六省以及督军府上上下下的人,他很累,很累。
小苏感觉脸上一湿,摸了摸脸颊,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她咬咬嘴唇哽咽回道,“不能了,因为父亲走了。”父亲在世时,慕容沣是她的哥哥,仅此而已,现在不同了,他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这江北六省的统帅。慕容沣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很快地又恢复平静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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