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道:“快按按贾姑姑掌后锐骨端陷神门xué和前臂正中纹上2寸内关xué。”
伺候的婆子一惊,将贾敏看似不好了,竟然听从了李衍的话。
婆子按摩着这两处,李衍连忙打发在门外候着的小厮去请大夫。
李衍走进屋内,贾敏看起来似乎好些方才放心。
林黛玉是个极其敏感的,这么一会子功夫竟然未哭了。
“得让贾姑姑好好休息,林妹妹的药先让与我吧。”
王嬷嬷有些犹豫,她急急忙忙看向贾敏,贾敏撑起手,挥了挥。王嬷嬷躬身行礼“诶”了一声,然后就让丫环将药碗递给李衍。
李衍看着手中的药,王嬷嬷抱着林黛玉到一旁做好。
林黛玉看着李衍端着药碗走近,再次挣扎了起来。谁知,李衍却没在林黛玉面前停下,林黛玉安静下来,小眼珠子竟然随着李衍走而移动。
发觉李衍端着药去了另一边,拿过茶壶,将药倒进茶碗中。
又将茶壶的茶斟了一杯,茶香顿时弥漫开来。
李衍端起茶盘,有三碗。一碗茶,一碗药,还有一碗李衍让丫环们拿来的蜂蜜水。
林黛玉这次倒是未哭了。
茶很香,因为林如海和贾敏都爱茶的缘故,所以这茶也是极品好茶。
林黛玉虽小,但是对于此茶香还是十分熟悉的。所以当茶香到了嘴边,她没哭。
李衍笑道:“林妹妹乖,贾姑姑正看着你呢?”
林黛玉没有张嘴,王嬷嬷哄了一下,林黛玉终究喝了下去。
这一喝,林黛玉竟然笑了起来。
原来,她喝的是甜甜的蜂蜜水。
李衍一笑,再次倒了一调羹。
林黛玉张开嘴,嘴中甜味还未过去,这苦药一入嘴,却不如一开始喝那般难受。
林黛玉因为姿势问题,被迫吞了下去。
小脸皱起,又待哭。
李衍再喂了一口蜂蜜水。
随后两水调换,竟然哄着林黛玉将药喝完了。这也是林黛玉好伺候,也是林黛玉喝了不少苦药有一定的接受力。
将药碗放下,林黛玉皱紧眉头。
“坏……”
李衍低声笑了笑,林黛玉喝了苦药,嘴里便不舒服,一口蜂蜜水自然不够的,只要她想着喝第二口蜂蜜水,就不会闭上嘴,任由李衍施为。
小小年纪就生了一玲珑心肝,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贾敏缓过劲来,对李衍道:“还是衍哥儿有法子。”
李衍低声道:“小时候,母亲和大姐姐也这般哄我吃药。”
贾敏一怔,见李衍似有追忆和难过之色,心下复杂。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外面传来下人的叫唤声,贾敏起身,捂着嘴轻声咳嗽一声。
林黛玉眼睛一亮,不住得往门外瞧去。
“太太还没好,可不能动身。”伺立的婆子将贾敏又劝回到椅子上。
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形貌昳丽,风姿隽慡,正是林如海。
林如海身后的小厮已经侯到了外头,只有一位有着发白的老人随着他走进来。
“还请刘大夫为内子诊治一番。”
老大夫移上前对贾敏望闻问切,林如海走到李衍身旁。
原来,林如海还未进府就遇见小厮带着大夫进府,所以衣服也未换,就和大夫一起过来了正堂。
林如海之计
“恭喜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一月有余了。”老大夫满脸笑容。
林如海面上浮出喜色,就是贾敏也十分意外。
伺候的桑婆子接到贾敏的眼色,连忙说道:“十多天前是太太的小日子,那两天,太太确实见了红的。”
林如海看向老大夫,老大夫拱了拱手,道:“夫人确实是喜脉,只不过夫人身子虚弱,十多天是胎不稳的缘故,所以造成了误会。”
贾敏一听,忍不住按着着自己的小腹。
林如海忧虑的问:“内子这身子还请大夫好好调养。”
桑婆子连连点头:“刚才太太差点岔了气,若不是衍哥儿会几手,太太恐有不虞。”
老大夫点点头,再静心把了把脉,低声道:“夫人忧思郁结,这以后必须保持心qíng畅快。今日夫人状况,万万不可再发生了,否则有小产之忧。”
“还请大夫用药,务必保证内子安康。”
老大夫思忖了好一会儿,然后坐下开方子。
贾敏见林如海担心,低声道:“我无碍,有了身子,我也就放开心了。”
林如海点点头,夫人忧思郁结,多是因为无子的缘故,如今有了身子,夫人想来不是只安慰他的。
“好,你需得好好保重,玉儿还需要你照看。”
贾敏微笑的点点头。
林黛玉被王嬷嬷抱了过去,她亲切的抵着贾敏的额头,道:“弟弟……”
贾敏温柔的摸了摸林黛玉的脸,一旁的李衍却看见贾敏眼睛一闪而过的忧虑。
老大夫开了药,贾敏的身子也稳了下来,一边让跟前得力的人送老大夫出去,另一边劝林如海回房换衣,还让林如海和李衍去书房详谈。
林如海见贾敏无事了,便携着李衍出了内堂。
李衍在林如海的外书房等候,林如海在内书房换好常服便出来。
经过一系列的事qíng,李衍的心qíng显然平复了许多。
林如海坐在书案正中的椅子上,他一边收拾桌上的文件,一边说:“甘省的事qíng闹得太大,我早已经送了折子上京请求彻查,你可以放心,想来你到了甘省,皇上派的钦差也到了。”
李衍一怔,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林如海已经将事qíng办了。只是,就算彻查与父亲无关,但是父亲身为主考,定然也有办事不利之罪。处在这样的事qíng中,父亲的仕途算是到头了。
这不是李衍所想要的,但是经过他这些天的反思,这样的结果还是能够让他接受。官没了,他可以努力。命没了,便是李家的滔天大祸。
“谢谢林姑父。”李衍连忙拜谢。
林如海温和的一笑,道:“素知守中清明,你不怪我没有直接上奏折为李兄求qíng就好了。”
李衍艰难的一笑,道:“父亲虽然清明,但是身份终究不值一提。陷入如此大案,能保住自身已经是莫大的福气,小子安敢祈求其他?”
林如海一听,对李衍多看几眼。
“你到看得开。”
李衍低声道:“早在事qíng开始,小子就没奢望父亲全身而退,就父亲xing子而言,也许因为此事退出仕途,未尝不是一桩幸事。”
林如海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难道不知,你父亲没了官,你的仕途会更艰难?又或者因为此事,你怕了这官途?”
李衍当然知道自己的仕途岌岌可危,可是这有什么办法?
“回林姑父,小子年纪轻,等得起,也熬得起。不求官途,但求功名,也不辜负父亲和师父的期望。”李衍说得似真似假。
林如海顿时大笑,懂取舍,能忍重诺,绝对是一个可以相jiāo的人物。尤其此人还只一个十岁的孩子,林如海觉得以后的事qíng根本说不准。
于是,林如海打开一份文件,递给了李衍。
李衍不明所以,林如海道:“看看吧。”
李衍点点头,接过来打开一看,心中震惊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李衍合上了文件。
林如海见李衍不说话,道:“可明白了?”
李衍垂下眼帘,这甘省的水真深。
林如海低下头,沾了墨开始拟定奏折。李衍手中拿着那份文件,心中开始梳理这其中的关系。
林如海写完了奏折,招呼李衍过去。
李衍也不推辞,过去扫看这份奏折,却在奏折的落笔处怔了好一会儿。
落笔处盖着一印,不是林如海的私印,而是兰台寺大夫的印章。
林如海虽为巡盐御史,却也兼着兰台寺大夫之职位,兰台寺在朝是主管纠察、弹劾官吏的御史府,所以兰台寺大夫也是职掌纠察弹劾的御史大夫。这些御使大夫品级不高,但是连宰辅也不敢轻易小看。一是他们难缠,二是不畏qiáng权,甚至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追求那青史留名。三是,他们消息灵通。在这个职位上,不是清正之人,就是深受皇宠之人。
朝廷政治清明,兰台寺的奏折是直达御案,想让人忽视都不行。林如海这份奏折,根本是将甘省牵扯的官员全部弹劾了,李衍的父亲李守中也在里面。
这份奏折一旦上达天听,也就是说,这事qíng又闹大了一步。
李衍沉吟了一会儿,欢喜的拜道:“谢林姑父大恩,李衍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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