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也并非不能cha手,只是尊上身为钟山嫡系血脉,地位至高,若cha手此事,就跟皇帝微服私访来到菜市场,要求ròu铺给一位顾客换一块肥ròu少些的猪ròu一样,有点杀jī焉用宰牛刀的意思,仿佛吃饱了撑的。
桑诺有些失落,也没有qiáng求,只神色颓然地对梅姨告辞,回屋歇息去了。
飞廉见状,追出门道:“罢了,明早一起下山,我替你那姐妹俩报仇,直接了结那秦家父子俩,你就别生闷气了。”
桑诺吃惊地侧头问:“这样不会积下罪孽吗?”
飞廉笑道:“他二人兼犯贪戒杀戒,罪有应得,我虽神级不高,这点琐事,偶然一次越俎代庖,阎王也不会追究的。”
桑诺眼里的希望又暗淡下去,摇头道:“谢谢哥哥的好意,可我不能叫你担下罪责,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想办法自己替慧娘和巧儿伸冤的。”
桑诺回屋里洗漱上chuáng,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终于想出个办法!
她打算cao控鬼煞,附身秦家父子,让他们去公堂上,说出自己犯下的罪孽!
这招直截了当,让他们自个儿坦白罪责。
挪用别人私产,还bī死两条人命,就算不是杀头的罪名,也至少会被发配烟瘴之地,做一辈子苦力。
第二日天还没亮,桑诺就起chuáng,去后山,抓了一只野兔回院子里,对照秘籍里的功法,开始修习御鬼之术——
气沉丹田,放空思绪,将妖力集中在左手龙印之上,直到一股气流自指尖涌出,跟随意念而动,注入野兔体内……
注入野兔体内……
怎么注不进去?
一个时辰过去后,天光大亮,野兔还是一个时辰前那只野兔,丝毫不受她摆布!
桑诺累得几乎虚脱,一屁股坐在青石板上,汗水淋漓地对着兔子发愣。
这简直太难了!
她将一缕鬼煞抽出体外,已经耗尽了大半妖力,再将鬼煞注入野兔地身体,就仿佛蚍蜉撼树。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野兔自身的灵体坚不可摧,区区兔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她要如何才能cao控凡人?
琢磨许久,桑诺另辟蹊径,一个手刀将野兔敲晕,让它暂时失去意识,再做尝试。
果然轻松许多!
晕厥的兔子自身灵体失去防备,鬼煞轻而易举地滑入了野兔的身体,却依旧很难控制野兔的意识。
桑诺一手指着野兔的天灵盖,口中念诀,动用所有妖力,吼道:“起!”
终于!野兔的前肢微微举起来,如同招财猫似得,抖动了两下爪子。
“啊啊啊啊啊成功了!”桑诺简直喜极而泣。
院子里的人陆续起chuáng走出门,桑诺逢人就抱着兔子,展示自己的成果,摇头摆尾地等待别人的称赞——
梅姨看着晕厥中抖爪的兔子,感慨道:“咱们小狐狸可真是出息了!”
飞廉看着晕厥中抖爪的兔子,赞扬道:“才这点功夫,就抓到要领了?看来妹妹不久就要修成狐仙了。”
小尊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晕厥中抖爪的兔子,吩咐道:“爆炒兔腿ròu,多放点孜然和尖椒。”
桑诺忙抱紧自己的兔子,怒道:“不能吃的!我还靠它练习功法呢!”
那龙崽子白了她一眼,不屑一顾。
桑诺吐舌头做鬼脸反击,而后欢天喜地地举起兔子,原地转了个圈圈,冲兔子露出个满是信心地笑容。
晨光中,弥漫着薄雾。
傻狐狸的小脸,正对着迷蒙的阳光,瓷白的皮肤上,还有细细的汗珠,细碎的发丝被汗水粘在侧脸上,笑眼弯弯,láng狈不堪,却又阳光灿烂。
姜雪时眸光微闪,被眼前的画面勾起回忆,又想起之前一场荒唐的梦境,顿时眉心紧蹙。
“尊上起了?”桃妖恰在此时从稀薄地雾气里走出来,手里端着铜盆,柔声笑道:“让奴家伺候您洗漱罢!”
尊上心中正为那梦境烦扰,不耐地点头应允,匆忙转身离开。
桑诺将兔子抱回怀里,侧眼看那桃妖,问道:“你怎么又来了?跑得倒挺勤快。”
桃妖端着水盆,冲她抿嘴一笑,得瑟道:“我讨了梅姨的示下,这段时间暂代侍从之职,就住在后罩房里,随时伺候尊上,当然得勤快些!”
桑诺闻言,莫名有些不悦,抱紧兔子没吭声,只嘟着嘴,目送桃妖跟着尊上走去东厢房。
“喂!”桑诺忽然气势汹汹吼了句,吓得两人一起转头看过来。
姜雪时回头时,见傻狐狸盯着自己,疑惑道:“你在叫我?”
小尊上长这么大,还没被谁如此无礼地“喂”过,这傻狐狸是活腻了吗?
桑诺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兔子,低声喃喃道:“您今儿还下山用膳吗?”
姜雪时有些莫名,长睫微垂,漠然回答道:“梅姨已经回来了。”
桑诺更失落了,不是因为没有猪蹄蹭了,而是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她还想跟龙崽子一起下山的。
沉默一会儿,想求尊上一起下山,她就委婉地嘀咕:“我今儿还得下山,去慧娘家一趟。”
姜雪时没说话,只点了一下头,面无表qíng地转身回屋了。
“哼!”桑诺抱着兔子,也转身回了自己屋里。
杂jiāo龙崽什么的最讨厌了!最冷血了!睡觉都是冷的!
白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成天也没个笑脸,不就是什么战神吗!拽兮兮的!
桑诺关上房门,又时不时打开窗子,偷瞧东厢的动静。
见桃妖好半会儿还没有出来,莫名心中十分窝火,自言自语抱怨了几句,就回屋磨墨,抄写御鬼秘籍去了。
一直抄写到午初三刻,梅姨让桃妖来喊她吃饭,桑诺才觉手酸颈痛,扭了扭脖子捶捶肩,起身去吃了饭。
后又回屋换了身白衣,充当丧服,便独自下了山。
按照凡间习俗,死者要选吉日安葬,慧娘如今停棺家中,容家人必然会前往吊唁。
桑诺打算找到容公子,把秦家gān的好事都抖出来,以免他念着亡妻的qíng份,当真再娶秦家义女。
事qíng与她预料中不太一样。
村里传闻,秦家被缢死鬼缠上,村民们闻风丧胆,前往吊唁的人很少,院里院外都十分冷清。
桑诺头一次光明正大地从秦家正门走进去,想堂堂正正地替慧娘送行。
如今青义观的道长已经不再替秦家的恶人撑腰,他们应该不敢得罪九尾狐。
然而,秦家因担心缢死鬼纠缠,又花重金,请了邻镇的巫师,和一位路过村子的散人道士,来家中作法。
一见桑诺走进门,秦老爷就认出了她的身份,顿时颤声呵斥道:“你这妖孽!来此作甚!”
桑诺冷眼盯着秦老爷,勾了勾嘴角,冷笑道:“我原送了慧姐儿一副头面和一只翡翠镯子当嫁妆,如今她人没了,我要看着这些东西跟她一起进棺材,免得那些卖女求荣的下作东西,贪了她的物件。”
秦老爷顿时脸色铁青,不知这妖孽知道多少内qíng,一时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秦家公子也瞪圆了双眼,连忙招呼巫师道:“师父快来!快收了这妖孽!”
闻言,正在祭台前作法驱鬼的巫师匆匆赶过来,睁大眼睛,用浑浊的灰眼珠子盯着桑诺瞧了瞧,又从怀里掏出一面宝镜,口中念念有词道:“何方妖孽!老夫这就让你现出原形!”
桑诺斜那巫师一眼,虽说她自身修为有限,但只要双方实力相差不远,她还是能判断出对方的道行高低——
眼前这老头,不过是个半吊子,不是她的对手。
老头口中念念有词,一双灰蒙蒙的眼瞳里微微亮起红光,宝镜中的俏丽少女渐渐化出九尾之形——
“原来是只狐妖……”巫师有些紧张。
秦家老爷连忙恳求道:“师父快收了这妖孽!”
一旁秦家公子帮腔道:“直接打死这妖孽!家妹就是被这狐狸jīng迷惑害死的!”
巫师唯唯诺诺地笑了两声,不是他不想收妖,换了普通树妖猫妖,他还敢动手,可这是只九尾狐啊……
秦家老爷急道:“您若能收了她,我再多加一倍银两酬谢您!”
“不如,让贫道试试。”忽然间,yīn阳怪调的嗓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一个白面道士从人群中走出来,眼神yīn鸷地看向桑诺,笑道:“今儿让你撞在贫道手里,也算是你的造化。”
怎么会有道士?青义观的掌门不是答应不再保护秦家人了吗!
桑诺瞳孔骤缩,下意识退后几步,后背刚好撞在一个刚踏进门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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