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难得看到这样的景像,怔了一会才发现是错觉,方才醒过神来问道:“什么坏消息?”
“帮我治伤的人,是个医生。”
“唔?”吴哲一时不解。
“我虽然被蒙着眼睛,但是,那人手法很准,输血的时候一针到位,是专业的,他们这么快就可以给我找来一个医生……”
吴哲有了一些模糊的灵感。
“最重要的是,他们说阿拉伯语,我只能听懂几个单词,不过语系是不会错的。”
吴哲顿时心底发凉:“我们已经出境了。”
他和袁朗刚作为人质被jiāo到那些恐怖分子手上就被麻醉剂麻倒,以至于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神志晕沉,只能模糊的知道是在车里,被人不停的带着跑,到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更不知道此刻身在何方,但是,如果真的已经出了境……吴哲越想越是不对,脸色渐渐转向惨白。
袁朗看着吴哲的脸色,沉声道:“不要怕,怕是没有用的。”
“永远不放弃希望,永远不放弃梦想,在最绝望的环境里做最大的努力。”吴哲小声的念诵着,又笑起来:“队长,虽然说之前你一个劲的宣传这玩意,搞得来像个邪教分子,可是关键时刻,这几句话,还真是很提气……我现在好多了。”
“大不了死在一起,怕什么。”袁朗的嘴角往上翘,带着一丝狷狂的不屑。
吴哲被那个笑容和眼神所蛊惑,慌乱的心境,渐渐镇定下来。
没错,还有什么可怕的?再没有什么可怕!
只要还能和你死在一起,今生今世再无恐惧!
吴哲微笑着把袁朗的下巴挑高,在他有点窘迫眼神里,慢慢俯下身去,轻轻吻住他的嘴。体力匮乏的两个人此刻不能做什么太激烈的jiāo缠,这是几乎不带qíngyù吻,双唇贴合,舌头慢慢的滑动摩擦。
像两条鱼,濒死的鱼,在jiāo换着彼此的唾液。
相濡以沫,我不想和你……相忘于江湖。
袁朗在吴哲放开他的时候小声抱怨:“妈的,我不喜欢这种姿势。”
吴哲得意的拍着袁朗的脸:“乖,给小生笑一个。”
袁朗用唯一还完好的右手卡住吴哲的脖子:“反了你了!?”
吴哲随他这样掐着,双臂收紧,把人抱在怀里……很好,就这样,悲伤没有意义,绝望也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事,我们不做,就算是为了你,我会坚qiáng。
第4章
等待很无聊,等待死亡,或者生存,但是对于吴哲来说,只要袁朗还在他身边,他就可以不焦虑。
因为坚持不肯让袁朗碰水,更舍不得让他站起来,吴哲一直抱着他趴在自己身上,袁朗挣扎了几下,未果,便盯着他那两条腿抱怨:“你再这么下去老了一准得风湿。”
“那不是挺好?”吴哲头也不抬,专心致志的打磨手里的东西,这是一个武装带的铁钩,吴哲翻遍了全身才找到这么一个金属硬物,十分的郁闷,暗自思忖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向铁队建议,在他们的作战服里加一点便于改装的暗器。
“好?”
“刚好可以赖你一辈子,老了你养我。”吴哲眯起眼睛看自己打磨的成果,然后恶狠狠的抵着袁朗的脖子威胁道:“所以你得给我记牢了,不许比我先死,要不然,老子现在就灭了你。”
“你现在灭了我,我不就比你早死了?”
吴哲扬了一下眉,不理他,继续劳动。
空气近乎于凝固,沉寂,然而在沉寂的外表之下,是高速运转的神经,袁朗终于忍不住敲自己的头:“我还是没有想通,他们都安全了还留着我们两条命gān什么。”
“探听军事机密?”吴哲也一直在思考着。
“没问啊,什么都不问,还把我们两个关一起,那不是等着串供吗?……我还等他们来问呢,词都编好了。”
“那我的词呢??”
“你还要编什么词?就是个来陪死的,什么都不知道,越无能越好,我说,你也挺能装啊。”
吴哲的嘴角抽了抽:“那叫演技。”他把钩子拿起来试着划了一下,没见血,继续磨。
“妈的,”袁朗想来想去仍然不得头绪,再怎么坚持镇定,声音里到底染上了几分激愤:“总不见得是千里迢迢把老子抓回来当营jì……”他最后那个字还没有说完,尾音就被吴哲掐灭在喉咙口,吴哲一手扼着他的脖子,冷冷的瞪着他。
袁朗把他的手扳开,喘了口气:“我又犯了你哪门子禁忌了?”
“我不想听到这个词,你自己说也不行。”
“你还是很在乎?”
“对,我他妈在乎得要死,我恨不得拆了他们!”吴哲脸涨得通红,激动得爆脏话。
“怎么,你嫌弃我了?我丢你人了……”
“你……”吴哲忍不住又掐上去:“你明明知道我在乎的不是这个,你这样说有什么意义!你可不可以把你的鬼心眼在我面前收起来一点,老子没有那么蠢,不需要你玩这一套!!”
袁朗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眼神渐渐变得柔软:“你快掐死我了。”
吴哲无奈,愤愤然把手放开:“你才没那么容易死。”
“对,我是祸害,有一千年的命,我才不会死。”袁朗摸了摸脖子:“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总不能揪着衣服做小媳妇样让你可怜我吧?这种时候谁都得对自己狠一点,要不然,还怎么跟别人斗啊?咱俩的命还在别人手里呢!”
“让我可怜你一下,你会死啊?”
“会!”袁朗很严肃的看着他,认真的点头:“因为我信你,如果你连也觉得我需要被怜悯,我就会觉得自己真的弱了,我袁朗可以死,不能输!”
吴哲咬着牙瞪了他半天,到最后终于还是泄了气,无可奈何的把袁朗那颗倔qiáng的头按到自己胸口上,怒骂:“大爷的,你真是有病。”
的确有病,名叫袁朗的病!
永远qiáng大,永远不倒的病,永远用坚硬的壳包裹脆弱的内在,即使心头滴血,也巍然不动声色的病。
从不畏惧,永无退缩,坚定理想,拼命到底的病!
必死者,可杀;必生者,可虏。
而袁朗,他悍不畏死,却珍爱生命。
这个名叫袁朗的男人是苍láng,他只会偶尔在同伴面前低头,舔泯伤口,而面对敌人,他是不败的战神,他会死,不会输!
是坚不可摧的存在……
吴哲低头看袁朗的侧脸,是——
我的信仰!
第5章
人如鸿毛,命若野糙,xing命捏在别人手里,就是这点悲哀。
当听到铁门又一次响起的时候,吴哲迅速的藏好了自己的凶器,而袁朗则闭上眼睛装死,当然他在装死的时候一直在腹诽:他娘的,老子真是不喜欢这种日子%…*%¥……然而这次进来的不是送饭的看守,吴哲只觉得身上一轻,袁朗已经像一口破麻袋那样的被人提了起来,吴哲尽量惊恐的看着对方,却不知道自己眼底的杀气漏了多少出来。不过那几个戴着面罩的家伙连理都没理他,七手八脚的检查袁朗的身体,偶尔讨论了几句,中东语系不是吴哲的专业,他也只能听出个大概来,这是在讨论伤势,似乎他们对袁朗的复原速度很惊叹。
吴哲忽然有很坏的预感,而当他看到有人轻挑的捏着袁朗的下巴,想要检查他嘴角的裂伤时,终于,一团火焰冲上了头顶,令他忍不住往前一冲……两支M16马上转了过来,枪口对着他的头。
吴哲的指尖锐痛,手指在地上磨出了血。
对方注意到水中那一丝红线,为首的那个似乎对他起了一点兴趣,弯下腰,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吴哲qiáng迫自己退后,一点一点的往后缩,像一个吓破了胆的下级军士。
“他是你什么人?”那家伙把袁朗拉到自己面前,袁朗虽然不是非常高大的身形,但是肌ròu扎实,份量并不轻,那家伙居然可以一只手就拎重,看来也是个练过的主。
吴哲不肯说话,只是张口结舌的望着他,他不想主动透漏任何讯息。
“你的长官?”那人嘿嘿的笑,笑声里有说不出轻蔑与猥亵,其余的几个人都大笑了起来,吴哲看到指着他的枪口晃了晃,又想动,却发现袁朗的眼睛竟瞬间睁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吴哲咬牙,把心里的念头qiáng压下去。
那人笑到一半,笑声却嘎然而止,他猛得贴到吴哲的面前,一双眼睛含着浓重的bào烈杀气瞪到滚圆,低吼道:“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很能打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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