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烛愣愣地站起身:“现在,去乱葬岗?”
心中暗叫不好——以自己现在的能力,真的能胜任医者的位置吗?
“对,现在,”宋屿寒眉头深锁,为难道,“……我知道你还没有信心,可是我们别无他法。”
况烛四顾,看到角落里那两个满脸惨象可怜巴巴的少年,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
“……我会尽量有信心的。”
希望自己可以应付得过来。
希望那个幽都魔君不要太猖狂。
拖着疲惫的身体,况烛第一次觉得,连自我安慰都如此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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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宋屿寒表面上对别人显得冷淡疏远,但这个时候便看出他的真实心意了——为了追上提前离开的陆南亭和江惜月,他不惜将阿丹召唤出来,让给童千斤和留山坐。
——还是很在意的吧。况烛微微一笑,宋屿寒,其实只是太不坦率罢了。
“你们好好的,怎么会说漏嘴!”阿丹让给那两人,况烛自然跟宋屿寒乘上炎凤,与仙鹤齐头并进。
永宁的山风掠过耳畔,此刻听来像是紧急而连绵的号角。
“——都怪他!是他先提到的!”留山指着童千斤喊道。
童千斤有些畏高,他一边粗bào地扯留山上衣的后襟,一边不满道:“我没说!我说的是幽都魔君张枫树!”
“……张枫树是什么啊!!”况烛忍无可忍地喊回去。
留山跟着怒道:“所以说嘛,明明是叫张凯枫,被这个白痴说成是张枫树,我第一反应当然是纠正!谁还管周围有没有别人!”
童千斤立即道:“所以还是你说出来的!你要是不说,他才不知道什么张枫树!”
“……你们两个够了!”
宋屿寒毫不客气地甩出一道极寒目光,立刻将两人冻在仙鹤背上。
就这样又飞了许久,远远的已经可以望见乱葬岗上一片的荒芜景象,却还是没有看到那对弈剑师兄妹的身影。
“不会是我们走的太快了吧?”况烛怀疑地望望身后飞过的路,被山风割得脸上生疼,宋屿寒皱了皱眉,重新把他扯回怀里,道,“弈剑的御剑术如果修炼极深,绝对可以做到日行千里。我们发现江姑娘的字条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已离开了多久,所以……他们很可能已经到了。”
况烛立刻急道:“若他们只有两人,到了乱葬岗岂不是凶多吉少?”
能将一队云麓弟子杀得片甲不留,纵然是陆南亭和江惜月,也无法招架得住吧。
“别急,就快到了。”宋屿寒捉住他的手轻声安慰,可他自己的声音却也有了些发颤。
况烛无奈地笑了一笑,将手回握过去:“你才应该别急?”
宋屿寒一愣,生硬道:“……我没有急。”
况烛不以为意地抿抿嘴——宋屿寒要真是承认了自己在着急,那才更可怕。
这边四人都在担心那边两人的安危,况烛的内心充斥着焦急,却又不由掠过一丝欣慰。
六个人,真的不知怎么就已成为同伴了。
突然出现这么急转直下的发展,其实也不算是留山和童千斤的错,况烛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事qíng,才让陆南亭对张凯枫这个名字如此执着?
——“张凯枫……那是我十几年未见的师兄啊……我们以为他死了……怎么会……”
——“弈剑卓君武门下弟子,历来同生共死。”
都是江惜月说过的话。
……可是,好像有个地方矛盾了?
况烛似有所悟。
“咦……你们看那边!是不是他们?!”留山突然又喊起来。
三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乱葬岗一处坡顶,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类似祭坛般的建筑,周围弧形的立柱色调诡异,坡道两旁布满荆棘,唯有那座祭坛中心,才开辟出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站着两个显眼的蓝衣身影,一男一女,与陆江二人极其相似。
可是再看上一眼,四人不禁脸色大变:
江惜月一手执剑,圣洁银光一闪,竟生生地扎进陆南亭的胸膛!
这是毫无犹豫的一剑,在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分明。
“怎么回事——!?”
几人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惊愕,仙鹤与炎凤则继续向前,越过层层遮挡,那几道立柱之后,又露出一个高挑的身影。
银色长发,紫纹白袍,秀柄长剑。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只望见这个身影,便已经觉得是个绝美的人了。
“……幽,幽都魔君。”
也许是想起了那次全军覆没的惨象,留山胆怯地别看视线,有些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继拖剧qíng之后……是不是发展的又有点赶了= =我的确是想不出什么过渡qíng节于是……张美人你出场吧【摔!
20
20.全员叛变? …
“幽都魔君,那便是幽都魔君?”况烛咬了咬牙,不是说他还有几名死士随同,怎的一个都不见?
偌大的祭台上只有三个人,陆南亭身子一晃,勉qiáng着才没有倒下,江惜月撤回长剑,却无动于衷。
丹鹤随着炎凤一路靠近,幽都魔君缓缓抬头,一边注视着他们靠近,一边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没想到,你们也来得如此快。”
他的声音束在风中,迎面而来,沉郁却又清朗,虽然隔着不近的距离,听上去格外清晰。
既然已经如此开诚布公的见面,四人不等座下的飞鸟落地,便率先跃上地面,江惜月缓缓朝他们转过身来,脸上的表qíng很是自然,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惜……月,”陆南亭脸色煞白,捂住胸前的伤口,但无法阻止血流,他低低地吟了一句,继而也转向四人,咬牙道,“你们……退后。”
几人不明就里道:“你们怎么回事?!”
刺伤了陆南亭,又碰到众人的追问,江惜月还是没有说话,反而有些无所事事的打量四周,似乎完全处在另一个世界。
况烛皱起眉头,突然叫道:“江姑娘她中了毒!”
陆南亭苦笑一声,艰难道:“是。”
“不愧是冰心堂人,只看一眼便能明白。”不远处的幽都魔君从容开口,表qíng很是满意。
况烛垂眼叹了一句:“多谢夸奖。”直盯着对方的脸,心里虽有些打怵,但想到自己这边还有许多同伴,顿时有了勇气,不动声色地抬脚朝前走出两步,张凯枫突然道:“站住。”
况烛一愣,乖乖地定住步子:“……有何指教?”
张凯枫微微一笑,道:“你想做什么?”
况烛移开视线,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能做的事qíng,无非是治伤或解毒,”张凯枫依旧笑道,“所以,你觉得我会让你靠近他们吗?”
况烛摇头道:“你不会。”
他顿了顿,也跟着微笑一下,道:“但是别人会。”
话音一落,就在张凯枫所站的地方周围,无数火光突然从天而降!
张凯枫突然一愣,数颗火球当头落下,他霎时挥剑,利落地将其一一击碎,轰鸣声中,引出一阵碎石火雨。
况烛趁机向前奔了几步,张凯枫长剑一甩,两道幽幽长芒,一前一后横扫而来。
用不着停下,眼前已经有张灵符一现,首道魔君剑气倏地消散,宋屿寒紧接着又挥出一剑,道术青光与第二道剑芒撞在一处,竟是势均力敌。
况烛歪过身子,躲开纠结对峙的剑气中心,终于算是并到了陆南亭身旁,还没来及说话,被陆南亭呼喊着转身,双手下意识银针激起碧色针芒,正好抵住江惜月从背后挥来的银光。
“呃,江姑娘力气好大……”
移开银针后撤半步,侧身躲开新的一招剑势,手中银针直穿而上,混着灵力刺进对方小臂,江惜月手臂一振,立刻也后退了几步。
另一边,挑剑拨开小云麓不痛不痒的水入梦,再次与宋屿寒的斩妖剑诀斗了个不相上下,张凯枫流露出颇为开心的表qíng:
“不错,宋屿寒,在见到你之前,我小看你了。”
宋屿寒一愣,沉声道:“你怎知我是谁?”
无暇那二人的对话,况烛趁着江惜月退后的时机,匆忙念出咒语,哪知只念了一半,身后的剑锋重又袭来,好在童千斤来得及时,别别扭扭地胡乱挡下,却根本不是江惜月的对手,非但没法保障况烛平安施咒,反而还让他多了一份担忧,况烛无奈,只好又舍了陆南亭,挥起银针帮童千斤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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